回客棧的路上,無忌從采蓮口中知道了衛碧希望她離開朱九真的原因:現在的朱九真是無忌的情郎,已和明教同行多日,目前也在明教的暫住地義雲客棧中。
無忌一路上都在苦惱,她是準備接替原主的人生,可沒打算接盤原主的情人。不過,當她和采蓮來到客棧,看見會議廳中的眾位手下時,她感到十分欣慰。
采蓮一聲“教主來了”後,坐在紅木椅子上的五十餘名男子全都站了起來,在她踏入議事廳以前,就做出了恭敬的樣子。
無忌自己家中也請過保姆,但這麼多人的尊敬注目是前所未有的。
簡直是朝拜。
“教主,您昨晚去哪裏了?大夥好擔心啊。”
少女落在主位上後,一名和尚模樣的人關切詢問,背上一個灰色布袋顯露了身份。
無忌笑道:“說不得。”
說不得輕輕笑起,屋中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連以死板著稱的冷謙都以聊家常的口吻彙報起這兩日的行程。
“按現在的行速,我們還有一個月就可到達大都,預計由津門出海,各項物資幹糧津門分壇已陸續準備……”
大部分人圍坐在中央的長桌旁,其他品階低的坐在四周牆壁旁。
無忌依照采蓮對眾人的描述估量起他們。衣服上有鷹隼圖案的中年男子是殷野王,相貌醜陋、嘻嘻憨憨的是五散人,瘦伶伶跟隻蝙蝠一樣的是韋一笑,白發如鷹、座位離她最近的是殷天正。明教所有舉足輕重的人物都到場了,除了楊逍。
冷謙彙報完後,無忌問:“左使去哪裏了?”
“他昨晚外出辦事,因教主不在,便讓我代為稟告了。”殷天正接話道。
“哦。”
來日方長,手下可以慢慢見。
周顛滔滔不絕地講完六大派的動向後,無忌告訴大家她明天要和衛碧比武,沒說為了朱九真比武的部分——那部分實在太無聊了,不過在場的都能猜到原因,他們見機地沉默不語。
回到房間,無忌請教醫胡兼明單獨會麵。
“胡大夫,我最近是不是受傷了,怎麼好像沒有武功?”
醫師把脈後道:“教主身子並無異常,許是旅途勞累,休息幾日便會恢複。”
明天就是比武了,醫師的無能為力急得無忌抓耳撓腮。
如果她戰敗了會怎麼樣?聽采蓮說,江湖上的門派最近流行清理易容假冒之人,如果她沒有武功,她會失去教主資格,被當成是和張無忌相貌相同的騙子掃地出門,繼而流落江湖。相反,蒙古人仍會把當她成是義軍首領,匪軍頭子,朝廷重金懸賞的對象。每個亂世,朝廷都會磔殺梁山好漢,蒙古人肯定會做出同樣的事來。無忌想象著自己被捆住手腳,用車拉著去刑場,請求劊子手下手快一點的情景。
“教主,朱公子來了。”采蓮通報。
她匆忙地將那可怕的噩夢從腦子裏趕走。
朱九真本來想在無忌回客棧後第一時間前來看望,但礙於明教會議,他等候到此刻才有機會。
男子長身玉立,長相俊美,氣質雅潔,儀態不凡,顯然是一剪輕逸的梅花。不過他是原主的男朋友,這點就夠讓無忌退避三舍的了。
“我昨晚找了你一晚上,你去哪裏了?”
他的笑容很親切,但無忌沒有辦法假裝喜歡他,便道:“我就出去散散心,你回去休息吧。”
他顯得有點受傷,但並沒有順從:“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不喜歡我。”
無忌有點吃驚,好像自己做壞事被抓住了一樣,她移開目光,十分尷尬:“哪有,我當然喜歡你了,你別胡思亂想,回去睡覺吧。”
九真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伴著皎潔月光浸潤少女,聲音沉靜如陽下融雪:“你落在紅梅山莊的穀底時,我雖然去看你的辰光不多,但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我們以山為琴,以水為弦,恣意暢快。我有時會想,如果我們永困穀底,你就能隻屬於我一個人了。”
一番真情流露的感懷讓無忌動容,她望著他的眼神不由得緩了很多,“我現在也隻屬於你一個啊。”
九真咧嘴一笑,得寸進尺。“那我明日就傳信給我舅父,讓他準備婚禮,我們一到了大都就成親好嗎?”
“呃?”
朱九真開心笑起,好像完全沉浸在不可置信的幸福中,讓她驚訝的是,他突然低頭吻了她的嘴唇,動作之快沒有給她躲閃的機會。
她有點生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出口。很快,他已經走掉了。
洗漱時,她仍擔心明天和衛碧的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