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漫不說話,直接把口紅從包裏拿出來,其實她用的是粉紅色的潤唇膏,因為平時基本上不會化妝,這兩天心情焦慮導致有些上火嘴唇有些幹,這才隨身攜帶。
沈彥之接過唇膏,傾身往前,近到兩人隻餘大約兩本字典厚的距離,左手輕抬她精巧秀美的下巴,右手穩穩拿住辱膏管,開始認真地塗抹起來。
他好像在描繪一件獨一無二的工藝品,心無旁騖的樣子,無形中散發出的熟男魅力,令夏漫的心砰砰直跳,小鹿都快要撞暈了。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我覺得認真給女人畫口紅的男人更帥。”夏漫羞澀得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但又有少女所不具備的勇敢,敢於將心裏話告訴對方。
女人的讚美和崇拜是對男人最崇高的肯定和獎賞。
“我更喜歡你用實際行動獎勵我。”沈彥之剛畫好,又忍不住要親上去。
夏漫趕緊抬手擋住,溫軟的薄唇就親到了手心上,感覺好像是親到了心尖上,引得她渾身顫栗了下。
再不走的話,怕她都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了,“上班時間快到了,我得走了。”
拉開車門逃似的走掉,活像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虎視眈眈一樣。
沈彥之手指摩挲著唇角,眼眸帶著絲絲笑意追隨著她的身影,直到進入大夏再也瞧不見,這才意猶未盡地驅車回江濱分局。
————————
夜裏十一點半,夏漫剛剛睡熟,一個電話將她吵醒。
深夜打電話要麼是急事,要麼是親密的人睡不著,夏母和夏音好端端地屋裏睡覺,她猜測定是沈彥之。
誰知卻是一個陌生號碼,她蹙起眉尖想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我是夏漫,請問你是?”
“是我。”熟悉的兩個字,不用自報姓名一秒就能聽出打電話的男人是向北辰,嗓音帶著幾份沙啞。
夏漫臉上劃過一抹驚訝,旋即心中泛起狐疑,問道:“這麼晚打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漫漫,你是在擔心我嗎?”向北辰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一絲關心的意味,卻沒有很開心,反而沉甸甸的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夏漫同樣察覺出去對方的情緒十分低落,便將到了嘴邊的不是兩個咽了回去,轉而問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五秒,就在夏漫懷疑是不是已經掛了的時候,聽到向北辰充滿了無奈的聲音,“漫漫,我要結婚了,和任連翹。”
他曾經在學校說過,要給夏漫一場盛大的婚禮,終究還是食言了。
他和任連翹的婚禮會很盛大,可那是做給別人看的。他覺得,隻要新娘不是夏漫,無論跟誰結婚都隻是一個過場而已。
相比起向北辰的難過,而早聽說了這件事的夏漫,心中沒興起一絲波瀾,平靜地道:“前段時間我看到新聞了,恭喜你啊,希望你永遠幸福,祝你新婚愉快。”
對他的祝福發自肺腑,誠摯得不能再誠摯。
然而就是這樣,才更令向北辰難過,心口驀地像是被人塞進一塊海棉,還是浸著水的那種,說不出的難受。
就這樣沉默了將近十秒,夏漫以為他不想再說了,正要說再見,忽又聽到他說:“對不起,我終究還是辜負了你,我本想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我也一直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已經對不起你一次了,我不能再對不起任連翹。”
夏漫聽得一頭霧水,心想向北辰究竟是打來幹什麼的?對於當年的戀情,她已經徹底釋懷了,現在對他既無恨也無愛,幹嘛突然跟她對不起?
從他的聲音裏,完全聽不到一絲即將結婚的喜悅,相反的,他整個人好像被密不透風的痛苦包圍住了,卻掙脫不了那無形的束縛。
“我們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不管你是為什麼而選擇結婚,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你就不要三心二意,結婚後好好待她,再見。”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然後放下手機,夏漫隻被困擾了一會兒很就沉沉睡去。
她要工作賺錢,還有媽媽和夏音要照顧,還有沈彥之,她有自己的日子要過,至於向北辰,隨他去吧,不管他結婚也好,生子也罷,都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
夏漫不知道的是,向北辰聽著手機裏傳出的沒有感情的‘嘟嘟’聲,一直到它不響了,又低頭對著手機看了很久她的號碼,不知不覺就過了十二點。
向北辰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沒舍得刪除號碼,將手機丟到一旁,拿起空酒杯去到酒櫃前,再倒一杯烈性威士忌,回到陽台前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