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連翹心頭的妒火被這把柴添進去燒得更旺,眼睛都紅了,“向北辰,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事情你不都了解清楚了嗎?”向北辰反問。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未婚妻放在眼裏?”任連翹憤怒質問。
“如果不再這麼善妒的話,我會履行我的承諾跟你結婚。”向北辰道。
“如果我不是太愛你,我又怎麼會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任連翹又生氣又委屈,眼淚瞬間就滾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要不是因為愛你,誰願意在你麵前這麼卑微?”
她也是有自尊心,也是有傲骨的,她也想做一個溫柔善良渾身都是美德的女人,不爭不搶,不嫉妒,不算計,不乞求。
如果那樣就能得到他的愛的話,她願意把自己變成一個完美的女人。
可現實是,如果她沒有設計那一場假床戲,他根本不可能再跟她有任何的牽扯。
連日以來的委屈一旦找到宣泄口,便一發不可收拾。
向北辰到底不是鐵石心腸,雖然聽著哭聲感到一陣心煩意亂,還是過去遞了紙巾。
“這件事算我做得不對,我跟你道歉。”
“什麼叫算,本來就是你不對,夏漫現在有男朋友,你一個前男友為何要越俎代庖? 人家男朋友把錢送來,你不但拒收,還讓司機大張旗鼓送回去,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沈彥之,你要跟他搶夏漫嗎?”任連翹抽噎著控訴。
向北辰索性再承認一次錯誤,“行,我錯了,你可以擦幹眼淚回去工作了吧。”
雖然態度如此敷衍,卻已經是他讓步的極限了。
若不是看她哭得實在可憐,他連敷衍的耐心都不會給。
任連翹見好就收,沒再得寸進尺,接過紙巾擦眼清,待整理好情緒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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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向北辰電話後的夏漫,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夏母要喝水,她拿去倒,結果滿得溢出來燙到手指。
夏母趕緊拉她去水龍頭下衝,然後去問護士要了燙傷膏抹上。
“漫漫,剛才誰來的電話?”夏母將心不在焉的她拉到床沿坐下,柔聲詢問。
她每頓吃一大把西藥,隔近了好像身上都能聞到藥味兒,夏漫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再被沈彥之左右情緒。
她笑盈盈地側頭,“是向總,他問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說完又揉按了下太陽穴,“可能是缺覺吧,我總覺得腦袋昏昏沉沉不清醒,倒個水都走神,看來年輕的身體也禁不住天天熬夜。”
她故意說自己累,來轉移夏母的注意力。
夏母果然被帶走,趕緊就讓她去補覺。
躺在床上,夏漫的靈台一片清明,腦子裏清晰地閃過和沈彥之在一樓大廳裏的情景,以及向北辰告訴她,沈彥之拿著五十萬替她還債的事。
不想去想,可是抬手,遮眼,腦海裏還是這件事。
錢的事解決了,現在除了想沈彥之的事,最令她擔心,也是最不敢去想的就是明天的手術了。
就在夏漫焦慮到無以複加時,病房裏那位一直沒有子女探望,天天說很羨慕夏母有兩個孝順女兒和一個孝順女婿的奶奶,癌細胞惡化,痛得死去活來地被送進搶救室。
短短二十分鍾後,就有人戴著口罩手套,將她用過的床單等東西全部扔進一個大膠桶裏,接著有人對床位進行消毒。
抱括夏漫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問為什麼,問那位奶奶去了哪裏。
大家心裏都知道,她定是死在了手術台上。
病房裏的氣氛沉重壓抑,誰都沒有說話。
因父親的離世,夏漫對死亡是有概念的,可是就在二十分鍾前還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心裏還是很難接愛。
夏母輕輕地吸了口氣,抹了下眼睛,過去坐到夏漫的身邊。
“住進這間病房裏的都是晚期腦癌患者,得了這個病,我們的命就已經交給老天爺了,如果媽媽也……”
夏漫捂住她的嘴,“媽,我不許你想這些。”
現在不說,怕手術後就沒機會了,夏母拿開她的手,“你千萬要堅強些,媽媽是去了一個沒有病苦折磨的地方,在那兒媽媽再也不會感到痛苦……”
夏漫捂住耳朵,“你別再說了,我不想聽。”
夏母不忍再逼她提前接受殘酷的事實,“好,我不說了,我想下去走走,你陪陪媽媽好嗎?”
趁著還能走,她想再走走。
這個簡單的要求夏漫當然不會拒絕,她起床拿了件外套給夏母穿上,便扶著她慢慢地走了病房。
眼前突然闖進來五個氣勢洶洶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進來就將護士圍起來問,他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