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原本就因為沒能給她和夏音好的生活條件而內疚自責,若是知道她的女兒因為身世被對方家長嫌棄了,會更加自責。
媽媽一直就是這樣的人,不管出了什麼事,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問題,永遠不會先去怪別人怎麼這樣。
“媽,其實……”她吞吞吐吐。
“不想說就算了,媽媽不問了。”夏母愛憐地摸摸她的頭發,讓她別再為難。
“我們性格不合,而且我不太喜歡他的職業,做那一行實在太危險了,會沒有安全感,我隻想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夏漫覺得應該給個相對來說能接受的理由,但這麼說道。
夏母顯然不相信,不過沒有說破,隻是安慰道:“分了便分了吧,我女兒這麼漂亮能幹,不愁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夏音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以示安慰。
夏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拍了拍夏音的手背。
“你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沒事,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後提出來的,不是被他甩了,是我不覺得不合適才主動說要分手的。”夏漫反過來安慰她們倆。
不管誰提出來的,分手都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夏母低垂深深陷進眼窩裏的眼皮,遮住滿眼的心疼。
為了緩和氣氛,夏漫把話題岔開,故意提起小時候的事。
每每說到她們小的時候,夏母總是滿含著欣慰與對懷念以往美好的心情,講她和夏音的事,滔滔不絕。
這一天,有時覺得好像無比漫長,有時又覺得怎麼一眨眼天就黑了,還沒聊夠呢。
吃過醫院食堂裏送來的晚飯,夏漫又得將夏音送回家了。
這裏一來沒有床睡,二來醫院裏始終不是什麼好地方,讓一個本來就性格壓抑的人住在這裏不太好,三來夏音心裏對醫院還有陰影。
“音音,你要乖乖的,別讓姐姐太操心了啊。”夏母怕明天的手術醒不來,有很多話想囑咐,可又怕她和夏漫擔憂,千言萬語便隻濃縮成了一句。
夏音不知有沒有聽到,頭也不回地率先走出病房。
等到夏漫再回到醫院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夏母站在窗前看滿城燈火,眼神落寞,臉上蒙著一層蕭索的悲傷。
“媽,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養好了精神迎接明天的手術,等你好了,我陪你轉遍杭城的大街小巷。”
“到時候我就怕你懶得走。”夏母將情緒收起,笑道。
晚上,夏漫失眠了,在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
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做好幾個夢,太零散了,醒來後完全想不起來。
記掛著手術的事,夏漫起床後就坐立不安,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夏母,她到病房外踱步。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醫生終於過來通知,讓現在就去做術前檢查。
剛將夏母送進檢查室,一轉臉,沈彥之和向北辰竟然一同出現在麵前。
昨天還錢的事,兩個人應該很不愉快吧?
夏漫眸色難掩震驚地看著他們,好奇之下脫口而出:“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沈彥之麵色冷凝,卻還是回道:“在門口碰到的。”
向北辰則淡淡道:“很巧。”
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剛剛好就碰上了,可不是很巧嗎。
在他們說話間,夏漫已經恢複了平靜,“謝謝你們特地趕過來,不過你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都回去忙你們的事吧。”
一來就下逐客令,而且是將兩個人都往回趕。
對於向北辰她是不願意再多欠人情,金錢債易還,人情債難償。
而對於沈彥之,她是因為不想再拖泥帶水。
早就應該斷得幹幹淨淨,否則也不會弄到被他父親找上門給支票,讓她離開他的地步。
兩人皆是蹙了蹙眉,卻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漫漫,阿姨做手術這麼大的事,有事的話你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就讓我留下來陪陪你吧。”向北辰爭取道。
沈彥之宣誓主權一般走到夏漫身邊,手直接搭上她的肩膀,目光冷冷的看著向北辰,“還是不勞煩向總了,她有我在這兒就足夠了。”
空氣裏有了一絲火藥味兒。
夏漫想拿開搭在肩膀上的大手,卻因為力量懸殊而撼動不了分毫,扭頭氣憤道:“總是仗著力量的優勢對待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做得很過分嗎?”
沈彥之微怔,見她眉宇間的怒色一上來就達到了頂峰,下意識覺得是因為向北辰在這裏,心中不由得一陣煩躁。
他正要開口,夏漫怒氣更重,“我媽馬上就要進手術室了!”
沈彥之這才想到夏母馬上就要做手術,而他卻在這裏跟向北辰較勁,難怪夏漫會生氣,於是趕緊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