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長途跋涉中的每一日,每當路過驛站,睡在發黴的硬板床上時,唐果兒就忍不住懷念自家的雕花拔步床,鋪著厚厚軟軟香香的,曬的蓬鬆的鋪蓋。
“硌死我了~”唐果兒忍不住心裏哀嚎道。
這已經是離開平饒城的第九日了,一路走來,大旱倒是緩解了不少,隨著進入了陽春三月稀稀拉拉的下了幾場春雨。
在春雨的滋潤下,幹涸了許久的土地重新煥發了生機,路過的河流湖泊也有了積水,一路上微風拂麵,鳥語花香,一切美的跟先前逃荒的畫麵截然不同,讓唐果兒都有些恍惚了。
路過的城鎮也都開了門,可以自由出入,路過的鄉村也是一派熱鬧,春耕的莊戶人家仿佛看到了希望,忙著翻地春耕。
初春時節野菜也冒了出來,倒是解了不少人的燃眉之需,整個大地都顯得生機勃勃起來。
讓唐果兒感慨不已。
他們一行人有四輛馬車,唐果兒跟謝琳琅還有謝琳琅的丫鬟點翠坐了一輛,其他三輛都放了行李。
狄青帶著楊銘,楊釗幾人領著五十人的護衛隊倒是浩浩蕩蕩的。
一路走來雖然碰到了不少小麻煩,但占著人多勢眾的好處,倒也走的暢通無阻。
今日歇在了一個偏僻的小驛站裏。
這驛站房間有限,三個姑娘睡了一間房,唐果兒跟謝琳琅睡床,丫鬟點翠隻能睡榻。
那木板床實在是硬的很,雖然已經鋪了她們自帶的鋪蓋,還是硌人的慌。
唐果兒看著身旁已經睡熟的謝琳琅,難受的挪動了一下身子。
卻帶著那木板床“吱吱呀呀”的響了起來,在萬物俱籟的深夜裏倒是響亮的很,把唐果兒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動彈了。
“不行你就進來睡吧,白日還要趕路,那馬車逼仄,也躺不下人,若是晚上再休息不好,那可真遭罪!”
靈玉見她輾轉反側的模樣也是感同身受。
“真是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先前以天為蓋地為廬都睡了,如今竟然還挑三揀四的,我這身子骨,真是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了!”
唐果兒暗自唾罵了自己一番,拒絕了靈玉的好意。
她怕謝琳琅萬一醒來發現自己不在了,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如此隻能強迫自己趕緊入睡。
而一牆之隔的狄青此時正跟楊銘幾人商議著進都城後的行動。
“到時先去狄家老宅安頓好,我進宮謝恩,楊銘楊釗你們私下派人去打聽謝如墉的行動,記住了,一定不能打草驚蛇,我不相信他這次專程叫了我回去隻是看著我成親,肯定有其他目的,進了南都城,就是進了別人的地盤,咱們要處處小心,不能大意半分,如今不知他的意圖,隻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一定要沉住氣,咱們走的這條路任重而道遠,不必急於一時!”
狄青沉聲說道,雖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但平饒城離南都城實在是太遠了,他又久不在南都城生活,也是鞭長莫及。
此行明明知道謝如墉心存惡意,但也不得不來一趟,如此倒是讓一幫人心裏沒底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