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隻是灼亮了一瞬，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琅兒，不可胡說，你父親在這裏，我怎麼能跟你去平饒城呢，這…於理不合……”
提起謝首輔，趙姨娘語氣裏有絲不舍，有絲崇拜，有絲期待，還有絲複雜～
她是謝家的丫鬟，十來歲時謝首輔一次醉酒就收用了她，就這一次，她就懷了謝琳琅。
生了女兒後由謝夫人做主抬了姨娘，她不過中人之姿，出身卑微，因為生的又是個不受寵的女兒的緣故，母女兩人在府裏過的極為艱難。
謝首輔本就是一時酒後亂性，對她沒有什麼感情，自然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的。
若不是這次需要個女兒籠絡狄青，他未必會想起這個女兒來。
如此趙姨娘還是對謝首輔心存幻想，當初她被寵幸時，謝如墉還是個偏偏佳公子，他出身尊貴，風流倜儻，除了娶了一房高門貴女為正妻外，還有好幾房妾室。
不止如此，這謝府的眾多丫鬟裏，又有哪個對這個風度翩翩的主子沒有非分之想的。
不論是想一步登天，改變命運的，還是如趙姨娘這般是真心愛慕的，總歸有非分之想的多不勝數。
她們彼時都羨慕趙姨娘的好運氣，如今卻是冷嘲熱諷的。
嘲笑她就是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如今過的還不如夫人身邊的丫鬟體麵，占著個姨娘的位份卻是過的憋屈，一來二去，連最低等的粗使嬤嬤都能來芳林苑踩上兩腳。
盡管如此，一說要離開謝府，離開謝如墉，趙姨娘還是忍不住的不舍。
“姨娘，這謝府還有什麼是值得你留戀的，相爺對你不聞不問，夫人更是多加刁難，府裏其他人也是看碟下菜，對你多有苛待的，如今六姑娘要接你出府，你還猶豫什麼～～～”
一旁的丫鬟白芷卻是著急了，她剛留頭時被送到了芳林苑趙姨娘身邊，這麼多年跟趙姨娘相依為命，自然知道其中的艱難。
主仆之間也是相當親厚，因此白芷才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姨娘，你我母女二人這麼多年在謝府過的什麼日子咱們心知肚明，這謝府跟父親離了姨娘也能照常生活，但女兒卻不行，你可知每到逢年過節之時，女兒孤零零的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嗎？！那種淒涼感你能想象嗎？！”
謝琳琅哀哀切切的哭訴道，此時不能硬勸，隻能用苦肉計。
果然，一番話說的趙姨娘跟白芷都落了淚。
趙姨娘更是心如刀絞一般：“琅兒…你容姨娘好好想想可好？！”
“好…好…姨娘不必著急，反正一時半會兒咱們又回不去，姨娘慢慢想…”
謝琳琅聽到趙姨娘語氣鬆動，心裏也是一鬆，不好逼迫的太緊，當下就換了話題，母女兩個閑話家常起來。
最後幹脆留在了芳林苑，怕點翠擔心，就讓白芷跑了一趟，把點翠也接了過來。
母女兩個親親密密的睡了一個被窩，閑話了大半夜。
也許是見到女兒的緣故，第二天起床趙姨娘的精神出奇的好，臉色也好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