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雪無雙,你終於出手了。”
溫雅含笑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聽得碎容全身一震。
那不是崔若明,又是誰?
崔若明雙手負於身後,麵上自始至終都掛著慣有的溫和笑意,他身後站著冥天教四位堂主,此時也正怒目瞪著碎容。
碎容咬了咬牙,倏地轉過身準備逃離,眼前立馬出現了一眾教屬,其紛紛手執利劍,擋住了她的去路。
“無雙姑娘,其實我很奇怪,驚才絕豔的你,為什麼會為了蒼王爺而不顧一切?”崔若明邁步來到她的身後,緩緩道:“我知道蒼王爺想要什麼,不過一張繪有冥天教密道的地圖而已,他在南方秘密訓練的一支精銳若能通過這條密道長驅直入,便會對整個蒼洛形成夾困之勢,這樣,他逼迫當今聖上退位於他才能穩操勝券。姑娘,你說我說得對麼?”
碎容捏緊了手中的劍,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冥天教中表麵上的騷動,包括四位堂主做出的貌合神離想要奪取教主之位的姿態,都隻是迷惑別人的假象。而她,恰恰就被這種假象所欺騙,以至於急功近利而落入崔若明的圈套。
想及此,她轉過身看著崔若明,冷冷道:“那你想要怎樣?”
崔若明聳聳肩,微笑道:“你放心,我從不喜歡殺戮,你現在就可以回去,我也給蒼王爺寫了信,提了我方的條件。至於你……”他含笑盯著碎容,俊目中閃過一絲精芒,“你回去告訴蒼王爺一句話,‘不要太過自以為是,這世上沒有誰能夠一手定乾坤’。”
說完,他一揮手,擋在碎容麵前的教屬迅疾退開,給她讓出了一條道。
碎容猶自不敢相信,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崔若明,見他微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終是運起輕功飛掠而去了。
“崔公子,若讓教主知道您放走了聖雪無雙,他會不會……”一個堂主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
崔若明負著手邊走邊道:“不會。因為她應該……不是真正的聖雪無雙。”
夏雨將至,空氣沉悶得讓人將要窒息。
青階下的竹簾子泛了黃,半搭在梧桐闌幹外麵,零丁有幾片葉落。玄蒼挑起簾子,見柳鳴悠斜靠在窗畔,他的腳步略頓了頓。
柳鳴悠卻已回過眼眸,低了頭淡淡地一笑。難得的溫柔淺笑。
玄蒼的胸口刺了一痛,緩緩地坐了下來。
案上擺著一壺酒、兩個小盞。
柳鳴悠輕輕緩緩地道:“你覺得我瘋了,對麼?”自顧自斟了一小盞酒,微微地抿了一口,卻忽然捂著胸口劇烈地咳了起來。
玄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奪過柳鳴悠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柳鳴悠又斟了一盞,卻不喝,隻是用手指磨著酒杯的邊沿把玩著,“玄蒼,我沒有瘋,即便是死,我也不會瘋。”她輕輕淺淺地笑著,落寞美麗如煙花,“你以為一隻蟲子就能控製得了一個人的感情,卻不知最難控製的,是自個兒生出的心魔。”
玄蒼默然了半晌,僵硬地道:“你什麼意思?本王不懂。”
“不懂麼?”柳鳴悠莞爾,猶如斜陽晚唱中寂寞的微笑,那一點點幽思斷在了天邊,“玄蒼,事到如今,深深陷入情愁愛戀之中的,究竟是中了鎖情蠱的我?還是一向無心冷情、為了得到皇位而不擇手段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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