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王府。
封國和親的公主名叫封盈若,還不到十八的年紀,眨著清清澈澈的大眼,樣子看起來單純而嬌美,卻養成了一副皇家女兒的傲慢與任性的脾性。
“公主,王爺說了,在大婚之前,就請您先住在這間翠湘閣中。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碎容便是。”碎容恭敬道。
封盈若在封國時便看到碎容一直在玄蒼身邊,形影不離,再看看碎容嫵媚無雙的臉,心裏便生出些不快,“本宮不想要你伺候!你重新給本宮找個丫頭來!”她略顯嬌氣的聲音中透著不滿。
碎容有些為難,正準備回話,卻見一身絳紫朝服的玄蒼走了進來。
“本王府上沒有多餘的丫頭給公主差遣,公主還是將就些。”玄蒼看了封盈若一眼,語氣甚為不耐,“明日與本王進宮麵見我皇陛下,公主今日便好好休息罷。”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封盈若有些忿忿地瞪著他的背影,抿緊了唇再不發一語。
且說玄蒼剛出了翠香閣,迎麵見碎顏匆匆而來。
“王爺。”碎顏皺著淡眉,一副擔憂的神色。
玄蒼邊走邊道:“出什麼事了?”
“剛剛收到消息,封國大皇子封子成來了我大滄境內。也許已經到了蒼洛了。”碎顏一邊說著,一邊遞給玄蒼一封信。
玄蒼將信捏在手裏,也不看,隻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道:“本王早就料到封國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和談和親都隻是個掩人耳目的幌子。”
碎顏眉頭緊皺,道:“此時朝內已是一片傾軋紛爭,封國又如此不安寧,該如何是好?”
玄蒼走進臥房,仆人端了茶水來,他拿起抿了一口,竟是一副淡漠而鎮定的模樣,“本王此次娶那個娃娃公主,為的就是拖延一些時間,好讓本王的南方精銳能得以整裝修備。此外,既然他封子成來了我大滄,我們便給他呈現一副萎靡爭權的景象。他風國掩人耳目,我們便欲蓋彌彰!”
碎顏了然,暗自讚歎一聲這位蒼王爺深沉的心計,而心頭卻也因此而掠過一絲落寞。
這樣一個人,合該是站在至巔讓人仰望的,所以,他終究不會……
“對了,她……臨走時,可有說過什麼?”玄蒼垂眸看著手上盞中茶水,俊美的臉上一片平靜,忽然就這麼開口問了。
碎顏自是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抿了抿淡色的唇,終是開口道:“她說,‘從此後,柳鳴悠的生命裏,再沒有玄蒼。’”
玄蒼的手抖了一下,茶盞中水波蕩漾,茶葉起起伏伏,染了一片苦澀。
“是麼?”他依舊垂著眸,隻說了這麼兩個字,卻幾不可聞。
從來沒有這麼對一個女人如此費心思,也許當初就不該將她困在身邊,以至於現在自己都陷了進去。不過還好,放她離開,她也再不會出現了,那麼自己也能回到原本的冷心冷清了吧。
從此後,她的生命裏再無他。
花開花謝,社燕年年,雲生雲滅,紅塵歲歲。青蓮花謝了一池子的殘瓣,偶爾幾片落葉隨風飄過,回過神才發現,恍恍然竟又是一年的秋。
落雲小築,涼亭中,崔若明半閉著雙眼,琵琶聲響,悅耳婉轉,慢慢地抹著琴弦,一闕梅花弄,十指尖上轉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