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問的一頓,坐在輪椅上的嫂子卻突然“啊啊”的叫了起來,嫂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喉嚨裏咕嚕咕嚕響,似乎是不太會說話的樣子,聲音非常沙啞的吐出兩個字:“孽種,孽種。”
我心裏一酸,騙過頭去,不再說話。
顧雲軒卻不依不饒的要一個答案,見我不說話,他焦急地又問我:“胡楊,是不是他逼你的?他說你一定要給他生個孩子才會放過我們,是嗎?這是不是你對他的妥協?”
我生怕顧雲軒又因為這件事情跟秦峫杠上,他好不容易遠離這個大漩渦,如果在因為我和秦峫杠上的話,那我真的是罪無可赦了。
一想到此,我硬下心腸來,對顧雲軒說道:“顧雲軒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我有我自己的辦法,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再來問我了。”
電梯在緩緩的向下降,空氣裏一陣死寂,顧雲軒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過了兩三秒,他突然激動起來,他衝我喊:“胡楊,我知道你還愛著他,我知道你心裏有他,但是你不能因為他短暫的示好就忘記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啊!”
“難道你忘記了他之前是怎麼對你,怎麼對你哥怎麼對你嫂子的嗎?”
顧雲軒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大錘子,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站在牆壁旁邊,全靠扶著牆才沒有摔倒下去,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顧雲軒還想說什麼,但是此時,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叮的一聲,電梯門響了。
與此同時,保鏢氣喘籲的從樓梯那邊衝了過來,他是沒趕上電梯,又怕我出什麼事情,所以趕忙從樓梯那邊急匆匆的幹下來,正好一起到一樓。
顧雲軒見到保鏢,壓了壓激動的情緒,沒有再說話了,我嫂子又恢複了之前那個樣子,隻會坐在輪椅上傻嗬嗬的笑,我勉強調整了一下神色,沒有讓保鏢看出來哪裏不對。
顧雲軒冷著臉推著輪椅轉頭出了門去小花園了。
這家醫院是非常高檔的私人醫院,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哪怕是冬天花園裏麵也比較暖,四季的花爭相開放,很多病人都在小花園裏逛保鏢跟在我們不遠處,看我們似乎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微微放心了一些。
我看到保鏢沒有再來纏著,又轉頭去看顧雲軒和我嫂子,我嫂子還是原先那個傻乎乎的樣子,一直在笑,有的時候會自己哭一下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流,而顧雲軒從電梯裏麵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看我一眼,話也沒有再多說一句了。
我心裏對他很愧疚,又隱隱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顧雲軒以後不再摻和我的事情,我就不會再連累他了。
我們兩個人走在花園裏,顧雲軒推著我嫂子的輪椅,他似乎因為剛才的事情而不想和我說話,越走越快。
我緊緊地跟在後頭,因為懷孕所以我走路都比較小心,所以比較慢,當我們兩個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顧雲軒突然站住了腳步,回過頭看我。
該怎麼形容他當時的眼神呢?那雙原本溫潤如玉的眼眸裏夾雜著各種各樣的說不清的情緒,他站在那裏,整個人透著濃濃的哀傷,慘白的唇顫了顫,過了大概兩三秒,他才吐出來一句:“胡楊,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那時我們站在小花園裏,四周都是走過的護士和病人,還有一些人聊天的喧囂,無孔不入的鑽進我的耳朵,但是他說的那句話就像是有魔力一樣,一句右一句的在我的耳邊重複。
“胡楊,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裏,像是之前拒絕他一樣。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雲軒閉了閉眼,從喉嚨裏吐出了一口氣來,我心裏覺得愧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想抬頭看他,就聽見他低聲笑了一下,這樣也好。
我以為他想開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卻突然聽見了他的一聲冷笑:“胡楊,既然你看不清他的真麵目,那就讓我來幫你。”
說著,顧雲軒突然上前一步,用一個手帕恨恨地捂住了我的口鼻。
手帕上濃烈的味道衝入我的鼻腔,我眼前一黑,來不及掙紮,直接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