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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密室中,有一縷光線透過斑駁的鐵欄杆照進來。
趴在地上的人渴望的抬頭,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
頭發肮髒汙濁,貼在臉上,整個人仿佛死人一般的,一動不動。
暗室地上滿是汙水與血液混合的液體,氣味腥臭難聞。
卻有一個白袍人悠閑的坐在一旁喝茶,唇角微微彎起,吹散茶末,神色微倦,淡淡道:“濃了。”
放下茶杯,他帶著溫和的笑意,踩著汙水和血跡走到男人身邊,外袍被汙水染的汙濁,他卻毫不在意。
“沒想到陳公子到是個硬骨頭。”幹淨白皙的手抓著那人的頭發,欣賞了一會兒他的恨意,白衣人淡淡道:“月珩,怎麼逼供了這般久,陳公子還是不肯說呢?”
身邊名為月珩的青衣年輕人恭恭敬敬上前,聲音帶著一絲溫潤清冽,“屬下無能。”
大約是因為頭發太髒,白衣人冷笑一聲,手一鬆,任由那位陳公子的臉砸下去,濺起無數小水花,弄髒了兩人的衣袍。
他語氣溫柔,不疾不徐,“我最欣賞的就是硬骨頭,但最厭惡的也是硬骨頭。月珩,若是審不出來,就罷了吧。可千萬別讓他死了。”
“是。”
“雲淩!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給我個痛快!”陳公子怒吼。
雲淩俯下身子,“哦?”
“世人都道國師溫文爾雅,沒想到你是個這麼心狠手辣的廢物!”
“廢物……”雲淩淡淡勾唇,“是麼?”
“哈哈哈,還有你,月珩!”陳公子大笑起來,“什麼不滿庶母離家出走,都是假的!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給雲淩當狗腿,放任你那個妹妹月淺兮在府裏被欺辱,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當真狼心狗肺!”
月珩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雲淩抿了口茶,語氣變得森然:“沒想到,那又如何?”
“就是不知道那月淺兮知曉她哥哥與雲淩狼狽為奸,是何感想,她知不知道你們是如此心狠手辣……啊!”
話音未落,陳公子一條血淋淋的手臂便滾到了一邊。
月珩嘴角微動,“淺兮之名,也是你能叫的?”
“啊哈哈,哈哈哈……現在裝兄妹情深?我那姨母虐殺月淺兮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陳公子是陳氏的娘家人。
雲淩聽完他的話,居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他柔和道:“也罷,變讓你死個明白。”
陳公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月珩麵無表情,雲淩到是笑意淺淺,溫潤如玉,“你以為月淺兮是誰?”
是、是誰……不就是個廢物嫡女?
可是雲淩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大驚失色!
“本國師與月珩如此交好,你怎麼也不想想,本國師與月淺兮的關係?”
陳公子臉色劇變!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名,顫抖的問道:“她……她是雲初?”
月淺兮是雲初,難怪姨母怎麼也對付不了她!
“今天本國師心情好,在你死之前,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雲淩輕聲溫柔的吐出幾個字,神色憐憫的看著陳公子。
陳公子雙目圓睜,拚命搖頭,“不、不要!”知道了國師那麼多秘密的人……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這可由不得你……”雲淩輕歎一聲,節骨分明而白皙的手指輕輕移動到了他銀色的麵具旁。
指尖一動,那麵具緩緩移下,露出了另一張臉。
“是……是你!你居然是國師……!”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陳公子整個人倒地,痛苦的嘶吼:“唔……唔唔!”
密室的暗門再度關上,室內越發昏暗。他到在汙水裏,蹬著雙腿拚命朝門口爬去,拚命的想說話。
可被月珩拔去了舌頭的他,這輩子也無法開口了。
門外雲淩負手回問:“師妹呢。”
“已經進宮了。”
“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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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淺兮坐在軟軟的馬車裏向外看,周圍是跪拜的平民百姓。
難怪那麼多人想要做人上人,這樣千萬人的跪拜,確實讓人輕飄飄的。
不過為什麼穆北蒼還沒有來?
走了沒一會兒,月淺兮終於看到屬於穆北蒼的那輛純黑馬車,低調又奢華。
他的車走在她前麵,月淺兮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
“停!”突然一道男聲響起,馬車隨即平穩的停了下來。
幾名暗衛跳下馬車,玄玦因為身份,所以未曾入宮,蒼王入宮之時,隻帶了幾名暗衛,一名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