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顏欲哭無淚,他吃了鳳逍咬過的餅,喝了鳳逍喝過的茶,不知道現在呸掉,還來得及嗎?
一盞茶遞到鳳逍的麵前,千寒手執著茶盞,“你喝我的。”
鳳逍接過茶,悠悠然地品了起來。
千寒哥哥喝過的茶,他也好想要!嵐顏默默地低下頭,詛咒著那個討厭的吊斜眼。
“疼嗎?”手指撫上他的唇瓣,冷香四溢。
他默默地搖搖頭,依舊望著鳳逍手中的那盞茶,羨慕妒忌恨。
嘴巴裏的疼,哪比的上心裏麵的酸,都快趕上沒熟的葡萄了,一滴一滴地擰著酸汁。
“我看看。”低聲哄勸的語調,溫柔如水的目光,讓嵐顏不自覺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倒是乖乖地張開了嘴。
檢查了一番,千寒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有些紅腫,不礙事。”
“聽聞你窩在宮中習書畫音律,還當你這些日子裏會修養出些許姿態,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莽撞。”他的聲音震動著胸膛,響在嵐顏的耳畔。
呆呆地抬起頭,嵐顏對上的是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白皙的手掌揉上他的發頂,口中幽幽地一聲長歎,“何時,你才能長大些?”
嵐顏,隻是傻乎乎地笑著,憨憨的。
他身上彌漫著淡淡的冷香,包裹著嵐顏,掌心順勢牽上嵐顏的手,“讓我見識下鳳逍這幾日的調教如何?”
啊……
嵐顏的嘴角抽搐,身體呆滯僵硬。
他難道要讓千寒哥看自己把簫吹成掃帚?還是把琴劃成兩截?萬一把千寒哥哥吹得嚇跑了那可怎麼辦?
腳下蹭著地,屁股撅著,既不願展示自己驚人的音律,又不願忤逆千寒的意願,唯有磨磨蹭蹭,拖泥帶水地提著腳步,“千……千寒哥……”
“怎麼,不願意?”千寒眉峰抬了抬,停下腳步。
嵐顏的手摳著桌子,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算了,我不聽就是了。”千寒搖首,衣衫撩起間坐了下來,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起了糕點,衝他招招手。
嵐顏抽了抽鼻子,乖乖地靠了過去,香甜的糕點送到他的嘴邊,糕點的盡頭是兩根冰玉似的指尖。
他靠在千寒的懷中,被千寒的胳膊環繞著,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幾次唇碰上千寒的手指,竟分辨不出是糕點更香,還是千寒的味道更醉人。
兩人誰也沒出聲,一個仔仔細細地喂,一個安安靜靜地吃,樹梢間的雀兒歪著腦袋,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珠,盯著回廊下靠在一起的兩個人。
“嵐顏,我要出去一陣子,待回來,你再奏給我聽好嗎?”千寒摩挲著他的發絲,輕輕地開口。
“啊!”聽到這話,嵐顏忘記了說話,黑色的瞳仁裏盡是不解,臉上還沾著碎碎的糖粉,像一隻被拋棄的狗兒。
指尖輕柔地拭去他臉上的餅屑糖粉,千寒失笑,“你忘記了,十年一次的城賀,各係各支皆要前來拜謁家主,還有其他城中的使者,我要去迎接。”
就十年了嗎?嵐顏有些怔怔地出神。
時間過的真快,十年前他被千寒帶來時的記憶還有些淡淡的影子,轉眼又一個十年了。
每一個十年,家主都要在封城接受各家的拜謁,挑選最出色的子弟,封城中也是一片繁華,有鬥武的,有賽歌舞的,總之各家都將自己最擅長的展示出來,以顯示自己分家的強大。
家主駕臨封城,身為執掌封城行政和九宮之首的“千寒宮”宮主,自然是要遠赴邊陲,將巡遊的家主迎回,他就是在上一次的迎接中,被千寒順道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