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份回報,不過也夠了。
小茶目送周遠之披著夜風離開,自己又站了片刻,轉身看著那柄刀。
從泥裏拔出來,並指從刀身的血槽順著摸了一遍,涼意順著指尖傳向手臂,引起一陣戰栗。
這柄來自殺手的刀,沾滿了血腥氣,刀尖下的亡魂使它變得冰冷無情......
第二天吃過早飯,周遠之囑咐過事情就要出門。
小茶看到後直接一個後空翻落在他跟前,背著手如昨晚那般笑彎了眉眼:“周相,哪裏有鐵匠鋪啊?”
“刀鞘?”
“對啊。”小茶甩甩豆青色的窄袖,眉頭垂下去,“唉,錢袋要癟了。”
委屈巴巴的語氣,大概沒幾個人能拒絕。
周遠之也不例外,所以看著小茶柔軟的鬢發,抿唇時輕輕的抿出點笑意來:“我昨晚說幫你做刀鞘,忘了?”
小茶眼睛一亮。
沒等說個謝謝,周遠之已經轉了身,徑直朝著府外走去。
小茶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心裏默默歎口氣,從腰間摸出張麵紗匆匆帶上,跳上去跟著他:“去哪兒?一起啊。”
去的是一家樓閣建築,喚作明月閣。
明月閣上下九層,簷上飄著朱砂色的絲綢帶子,末端隨著清風肆意的飄揚。遠遠看去,飛簷翹脊,紅綢點綴,端的是氣派高華。
一進門,小二熱情的湊了上來,毛巾往背後一搭,笑意掛了滿臉:“周相爺來了,樓上雅間給您預備著,還是老規矩?”
周遠之步伐稍頓,腰間別著的扇子取了下來在掌心敲了兩下:“加一碟桂花糕,一壺清風綠。”
“得嘞!”小二特意打量了小茶一番,拉了長音報完菜單後引著二人上樓。
二樓右手側第三處,是周遠之每次來待的地方。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周遠之剛落座,小二就端了新泡好的茶葉過來:“最近出了新的話本子,相爺要帶回去給小小姐嗎?”
“先取來我看看。”
“是,請相爺稍待片刻。”
這麼一來一回,不用說小茶也能看出來了,周遠之是明月閣的常客。
不過,這茶館的名字也太像風月之地了,要不是現在站在店裏麵,肯定要想歪。
樓下傳來叫好聲,小茶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低頭看下去。
一樓中央台子上站了兩人,台上還有張桌子,桌上放著紙扇、手絹、醒木。
其中一人站在桌外,一人站在桌內,兩人唇槍舌戰,有來有往,好不熱鬧。
這種表演方式很是新奇,小茶趴在欄杆邊聽了一段後,轉過頭想問周遠之這是什麼。
卻隻見周遠之閉著眼睛,懶懶躺在椅子裏,折扇不急不緩的敲在掌心,節奏竟和台上那兩人唱的曲兒和起來。
打斷節奏的是小二,他捧著一個木盒子蹬蹬瞪上來,恭敬地放在桌上。
周遠之掀了掀眼皮,斜了一眼:“二兩最新寫的嗎?”
“是,您上眼。”小二掀開盒子露出話本角上的紅底黑字:二兩。
周遠之看到熟悉的紅色徽記,淺淺‘嗯’了一聲,又闔上眸子繼續聽曲兒。
沒聽兩句,小茶再次好奇道:“周相,台下那個是什麼?”
“相聲。”周遠之坐直了身子,眼神清明,“這是一種民間曲藝表演藝術,他們現在唱的這首曲喚作《公道老爺勸善歌》,出自典故...”
似乎察覺自己說多了,周遠之止住了話。
小茶察覺他眉眼間似是有些難過,也不好再問下去。
隻是她很好奇,為什麼行走江湖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表演方式。
正在這時,那邊剛下去的小二又領著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蹬蹬上了樓,直奔他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