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沈願棠棄了馬車,披著狐裘緩緩踱步回驛館。
風仲翡不勝酒力,永帝派人用轎輦先送了他回去。
月光豐盈的晚上,沈願棠和玉螢一塊走在廖無幾人的街道上。
“玉螢,我記得你會相麵,對吧?”
“略知一二,不敢賣弄。”
沈願棠揣著手,偏頭:“永帝是何麵相?”
“死於非命。”
沈願棠滿意的點頭。
這樣的結果算是便宜永帝了。
清冷的夜裏是出口熱氣都能出霧的溫度,沈願棠仰頭看著星辰無幾的天空,眨眨眼睛。
看這個天,明天好像要下雪啊。
可別真下大了,那樣的話就沒法去寒山寺看將死的玄度了。
“晏杭在京都待得也夠久了,尋個時間讓他來見我。”
“在驛館見麵嗎?”
沈願棠搖頭:“隨他定。”
沈願棠心裏還是惦記著之前九皇子落水的事情。
九皇子和六皇子是同胞兄弟,九皇子的門客自然不會把這位王爺拉下水,所以才選了都察院禦史做刀劍。
可是這柄刀劍現在折了,門客們就隻能再去投奔六皇子。
那樣的話,九皇子的死因肯定瞞不住。
依照複仇的想法,六皇子肯定不會放過貴妃和周遠之。
至於周遠之為什麼會幫貴妃解決麻煩,原因很簡單,因為周遠之娶了雲臻。
沈願棠也沒料到,事情誤打誤撞竟然變得那樣合理。
一點反駁的理由都塞不進去。
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個月,貴妃那邊毫無異動,周遠之那邊也沒有什麼異常。
這讓沈願棠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平靜,太平靜了。
平靜的讓人覺得後怕。
“山雨欲來風滿樓。”沈願棠仰麵輕歎。
......卦?
而且,聽起來這卦象涉及的東西有些重,以至於連玄度都折損進去。
“他昏迷了數月,卻強撐著一口氣不走。”周遠之轉過身看著沈願棠,眼神有些痛苦,“他想再見你一麵。”
沈願棠不說話,繼續往前。
周遠之皺了皺眉,垂在身側的手掌緊緊握成拳,匆匆追上去:“你們之前不還是好朋友嗎?為什麼現在連見他一麵也不行?”
“因為他讓我別再見你!”
沈願棠一句話,登時將周遠之嗬在了原地。
事情的真相令人無措又慌亂。
就算雲臻再怎麼單純,現如今也覺察出了兩人之間的異樣。
那不是分別良久的友人。
也不是帶著深仇大恨的仇人。
話說至此,沈願棠隻覺得再多說一句,就要點燃火藥的引子。
一場爆炸,會將三人炸的四分五裂體無完膚。
現在止步,還能留一點餘地,以至於下次見麵不會太尷尬。
沈願棠扯了下袖口,將狐裘裹得更緊了些:“周相未曾開口前,本座已吩咐下屬前去探望。”
周遠之神情痛苦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渾然未發覺身邊的雲臻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