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了沉臉:“朕都說了,你們先回府。”
薑羨“嗬”一聲:“那不就是不管?”
皇帝:“……”
“朕是皇帝,不是神仙!調查此事自然需要時間。”
他當然不會多理。
就為了一個薑笙,難不成還要他把皇宮翻個底朝天?
但是即使真的不管,他也不能當眾這樣講啊。
皇帝的臉放著,語氣無喜無怒,搭上頭上的九旒冕更顯得威嚴。要是尋常人可能已經被震住了,可薑羨不是尋常人。
“不用調查,我知道是誰幹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愣。
薑笙一臉懵懂。
手拿劇本的不是她嗎?!
薑羨抬眼,眸光鎖定一個地方,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盡頭隻有一個人
——貴妃所出的二公主落玉。
落玉公主穿著一身華麗的縷金百碟穿花朱紅比目絲綢褶裙,頭上金絲朝陽攢珠釵正映著她此刻的一臉訝然。
貴妃本來躲在一旁看戲,乍然被人指到女兒,當然要表態。
她冷冷道:“侯府真會教養女兒。”
“哦不對,本宮說錯了,如果沒記錯這位姑娘從鄉下來,禮儀規矩不懂確實是可以預見的。”
“那麼這就是絳平侯府的不是了,既然女兒不懂規矩就該好好待在府中,何必領出來丟人現眼?”
侯夫人被說得臉青一陣白一陣。
無論如何,薑羨也是她的血脈,當初被抱錯也有她的責任——侯夫人自己在府裏怎麼嫌棄也沒關係,總不能當眾去說自己姑娘。
況且薑羨再怎麼樣都是她生的,輪得著別人說三道四?!
侯夫人深吸一口氣:“娘娘慎言。”
可是皇權社會之下,她卻也不能辱罵當今的貴妃娘娘。
隻有薑笙不管那麼多。
誰還不是人人平等的社會穿過來的?
她走到薑羨旁邊:“敢問貴妃娘娘,娘娘之所衣所食,來自何處?非農何以食?非農何以衣?”
“聖人都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娘娘是覺得農人非我朝子民,還是覺得——您,高於陛下?”
貴妃一噎:“你……”
無論心底怎麼想,她口中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是挑著薑羨的短處罷了。
自己可是貴妃,膝下還有皇子,料絳平侯一家也不會怎麼樣。
誰成想薑笙一點也不給她麵子。
貴妃臉色很不好。
嗬,絳平侯府完了!親生女兒在鄉下長大,精心教養的女兒骨子裏卻都留著卑賤的血液!
見辯駁不過,貴妃連連說了好多個“好”字,以權壓人:“侯夫人就由著自己一個女兒無辜冤枉公主,另一個女兒目無尊卑頂撞本宮?”
侯夫人心裏暢快了些:“笙笙說得不對嗎?”
然後她的袖子就被絳平侯拉了一下:“夫人。”
侯夫人撇嘴。
貴妃抿唇:“陛下——”
“你別‘陛下陛下’了。”薑羨淡淡接道,“是不是這位落玉公主做的,一試便知。”
落玉公主饒有興致:“你怎麼試我?”
皇帝也來了興趣:“那你說說,你怎麼就覺得這事情是落玉做的?”
貴妃心底覺得皇帝落自己麵子,但還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要仰仗皇帝,於是麵上隻嗔怪道:“陛下,落玉可是您的公主,您還不信她?”
皇帝擺手:“且聽聽薑姑娘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