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恒沒見過風老板,隻是按照蘇懷雲的話,特地交代小廝,必須把信箋親自交給風老板。
風老板素來不愛示人,時常用屏風擋著,不過露出來的華貴衣裳,蓮恒眼尖,能瞧出價值不菲,屏風後的人自然必然是要找的風老板。
不是風老板,誰又能穿上如此華美奢靡的衣袍?
光是料子,就不是用銀錢能買得到的。
這少見的料子在陽光下薄如蟬翅,仔細看還能瞧見細小的花紋在上麵。
若非有頂尖的繡娘,誰能在薄紗上刺繡?
蓮恒畢恭畢敬把信箋交給屏風前的小廝,盯著小廝把信箋送進屏風後的風老板手裏,這才悄然告退了。
蘇懷雲沒告訴他,信箋裏寫的是什麼,蓮恒自然也沒多打聽。
把事情辦妥了,他這就回蘇府來了。
路上費盡心思甩掉了尾巴,還把眾人引到小巷子裏。
蓮恒雖然故意跳進陰溝裏,弄得自己渾身臭烘烘的,卻比後麵的尾巴來得要好。
他們幾番想要闖進巷子裏尋人,打鬥的眾人眼睛都紅了,哪裏認得誰是誰,少不得也挨上幾拳幾腳的。
又被蓮恒熏了一路,盯梢的人別提多難受了,卻一無所獲,回去還不知道該怎麼跟主子交代,正發愁呢。
蓮恒可不管他們,徑直從正門進來,連門房都不敢靠近。
他低著頭咧嘴一笑,隻覺得大快人心。
蓮恒卻不知道他離開酒樓後,屏風後的人就坐起來,很快打發小廝出去,打開暗門,從書櫃後麵進了去,很快就不見蹤影。
這人熟門熟路走得極快,從暗門的小道一路走了足足一刻鍾的功夫,把信箋放進一個凹槽裏,暗下旁邊的機關,這才又從原路回去了。
由始至終,這人都沒打開信箋看一眼。
蓮玉見著自家哥哥臉上帶著笑,就知道此事辦妥了,卻有些好奇,畢竟蘇懷雲讓蓮恒送信後,就再沒提這事。
該吃該誰,壓根就沒再出過傾雲苑。
仿佛此事就沒發生過一樣,蓮玉有些琢磨不出自家姑娘的心思。
似乎病了一場之後,蘇懷雲就變得高深叵測,讓她有種奇怪的陌生感覺。
蓮玉搖搖頭,想著興許是自己想多了。
蘇懷雲還是自家那個姑娘,又有什麼不同的?
不過是病了一場,隻怕有些事是想通了。
想到這裏,蓮玉輕輕一歎,隻是替自家姑娘有些打抱不平。
蘇府被王秀詠拿捏著,蘇懷雲做什麼都不方便。
這位新夫人還盯著慈母的臉麵,暗地裏指不定做了什麼。
雖說蓮玉還找不到證據,隻是她一直覺得王秀詠就不會存著什麼好心。
誰家沒有繼母和前頭夫人留下的子嗣,但是能做到像王秀詠這樣,對前頭夫人的孩子比自家孩子還要好。
真是菩薩心腸,還是另有所謀?
蓮玉怎麼想都是後者,沒見大夫人留給大姑娘的嫁妝還被王秀詠拿捏在手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還回來。
沒有嫁妝單子在,王秀詠就是吞了大半,蘇懷雲也是沒辦法要回來的。
這天有小丫鬟嘀嘀咕咕,恰好被經過的蓮玉聽見了。
“蔣公子來了,卻沒去傾雲苑……”
“聽說路小姐特地讓人尋了一抬古琴,請蔣公子過去瞧一瞧。”
“哪裏是瞧,隻怕路小姐打算雙手奉上的,為了蔣公子,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蓮玉聽得臉色都白了,沒顧得上嗬斥幾個小丫鬟在這裏嚼舌根,匆匆忙忙就回傾雲苑去,把這事告訴了蘇蘇懷雲:“大姑娘,路小姐真不要臉,明知道蔣公子喜歡古琴,就特地讓人尋來,她難道不清楚大姑娘跟蔣公子有婚約在身,她……她不要臉。”
她罵來罵去也是詞窮,隻反複嘀咕著“不要臉”三個字,聽得蘇懷雲忍不住笑了。
見狀,蓮玉跺跺腳,不悅道:“奴婢正急著呢,姑娘怎麼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
真是當局者不急,她這旁觀者反倒是急得要命。
“路妹妹費盡心思尋來古琴請蔣大哥過目,也不是什麼事,瞧你這丫頭著急的模樣?有母親在,路妹妹知道分寸的。”蘇懷雲漫不經心地答著,低著頭繼續翻著手裏的遊記,顯然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大姑娘,路小姐擺明是在勾著蔣公子,要是姑娘不阻止,以後指不定做出什麼更過火的事來。”蓮玉可不覺得路嬌嬌就是這樣就滿足了,想到路嬌嬌看蔣睿晟的眼神,究竟是什麼心思,就連她都看出來了。
“蔣大哥也是個有分寸的,暫時還沒有想要跟蘇府解除婚約的打算,自然不會跟路妹妹有什麼牽扯。”蘇懷雲嘴角一扯,蔣睿晟還要傍著蘇老爺,好把官職往上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