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雲回去跟鳳乾辰一說,後者倒是不意外:“二夫人這是以退為進,估計對老夫人也是有怨言的。”
老夫人想要維持溫國公府以前的體麵,卻又不願意把掌家權盡數交給鳳二夫人。後者又不是傻的,這體麵維持得勉強,每天都心力交瘁,卻沒個說好的,自然就想扔擔子不幹了。
聞言,蘇懷雲笑道:“二夫人維持府裏的風光不容易,老夫人卻還不滿足。如今擱了擔子,讓這爛攤子回到老夫人手上,估計有老夫人頭疼的了。”
老夫人不管事多年,早就不知道這府裏早就是舉步維艱了。
鳳二夫人絞盡腦汁從鳳乾辰這裏要錢,可不就是想要填補溫國公府各處的窟窿?
拆東牆補西牆總歸不是長久之事,可惜老夫人卻絲毫沒領情,反倒一出什麼事就拿鳳二夫人來教訓,後者忍了多年,如今是不想忍了。
思及此,蘇懷雲又歎道:“二老爺真是個沒良心的,二夫人一番苦心他沒領情不說,還總是給二夫人添麻煩拖後腿。如今說錯話,還一股腦又讓二夫人來收拾爛攤子。”
這些年來鳳二夫人收拾的爛攤子太多,估計是對鳳二老爺徹底失望了。
今天擱下擔子,何曾不是對鳳二老爺失望之極,再也不想沾手他的事了?
鳳乾辰一聽,笑道:“二叔是個混的,又被老夫人偏寵多年,早就養出了一副不沾俗務的清高模樣,隨心所欲得很。若非二夫人在,他隻怕沒這麼多年的逍遙自在。”
說到底,鳳二老爺還是被老夫人和鳳二夫人給慣出來的。
他舒舒服服過了這麼多年,以前靠老母,如今靠夫人,絲毫不必煩惱什麼,隨心而為就好,就算犯錯也有人幫忙收拾爛攤子,不必自己沾手,更是恣意妄為,毫無顧忌了。
第一回幫忙,鳳二老爺或許會感激。
次數多了,他就隻會當作是理所當然了。
做對了,那是應該的;做錯了,那就是不應該的。
蘇懷雲聽出了鳳乾辰的言下之意,笑道:“二夫人出其不意這一下,老夫人今天之後怕是要頭疼了。”
老夫人的確頭疼,她已經好多年沒掌家了。如今回到手裏,簡直是手忙腳亂。
身邊的心腹嬤嬤都有些年紀了,跟她一樣是力不從心。
交到年輕丫鬟的手上,老夫人卻又不放心,也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采買的,庫房的,各院的下人等等,所有以前看著簡簡單單的事,如今老夫人才發現鳳二夫人的手腕有多厲害,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說,連雞皮蒜皮的事也是解決得妥妥當當。
如今一股腦到她這裏來,老夫人連午睡都不行,隻能親自安排一件又一件的事,等入夜的時候累得不行,直接坐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老嬤嬤怕她著涼,把老夫人輕輕叫醒。
老夫人揉著額角,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冷笑道:“我終於知道老二家的怎麼這般爽快,說放手就放手,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她是知道鳳二夫人不容易,卻更惱怒鳳二夫人以退為進,把擔子一扔,來折騰自己這個老婆子。
老嬤嬤低著頭沒吭聲,又聽老夫人說道:“老二家的就等著我這老婆子撐不住,求著她回來掌家,以後害怕擔子又落在我的肩頭上,說什麼都不會再隨意打壓她了。這算盤打得夠響,難道以為這府上除了她,就沒誰能掌家了嗎?”
聞言,老嬤嬤問道:“老夫人難不成是想讓大少奶奶來掌家?”
畢竟鳳大夫人被軟禁,出來掌家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身子骨越發不好,這麼累著,沒幾天怕是要病倒的。
鳳大老爺對鳳大夫人上心,看著自家夫人累病了,必定要來老夫人這裏鬧騰一番,可不就讓老夫人頭疼?
想來想去,府裏能說得上話的女主子,也就隻有蘇懷雲了。
“大少奶奶畢竟年輕,能壓得住府裏那些老人嗎?”
老夫人眯了眯眼,說道:“有我這個老婆子在背後撐腰,府裏的誰要是跟辰兒媳婦過不去,那就是跟我過不去,自然是不敢躲懶,給辰兒媳婦不痛快的。”
老嬤嬤卻又擔心道:“大少爺身子骨將養著,老奴聽說大少奶奶每天幾乎都圍著大少爺打轉,隻怕不能分神來掌家。”
“她不能親自掌家,身邊的丫鬟婆子卻不是拿來看的。我記得辰兒媳婦身邊的霍嬤嬤是從宮裏來的老人,掌家必定很是有一套。辰兒媳婦若是太忙,有這個嬤嬤出麵也是可以的。”老夫人知道蘇懷雲年輕,又是麵嫩,未必能壓得住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