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這杯茶,共半生相守4(1 / 2)

能過平靜如水的日子才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她居然到現在才明白。誰年少時不期望有波瀾壯闊的一生,有波瀾就會有傷痛。一開始期望的東西變成了噩夢,卻誰都不想為那已經遙遠的快要看不見的夢想負責。

沿著西湖邊,她推著他,走走停停。七月,靠近湖邊的那一片清荷,紅紅綠綠,很好看。他依舊嗅著四周放肆流竄的空氣和花香,試圖將這裏所有的味道同腦海裏曾經到過的城市做比較。

她一直沒告訴他,這裏他來過很多遍,曾在這裏試圖挽回以前的那個她,彌補她當年犯下的錯。

每一個需要用試圖來修飾的故事,大多沒什麼好的結果。她不知道其中細節,但是卻目睹了結局。

她不停的用麵巾紙擦著額頭冒出來的細密的汗珠,真是沒想到這個如畫的城市的夏天,竟會如此炎熱。

他坐在輪椅上,屁股挪了挪,汗浸濕了褲子,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把手伸向半空,她明白了,把口袋裏僅剩下的兩張麵巾紙放在他手上。

遠遠望去,斷橋堅忍的屹立在湖麵之上,它的身軀每天都要承受很多遊人的撫摸,踩踏,甚至是無數的閃光燈的照耀。

她沒有推他上橋,那樣的坡度應該非常困難。她需要保存體力,在平地上不會太耗費精力。住在酒店的四樓,推著他,搶電梯是每天最頭疼的事情。

在湖邊走走也不會很無聊,時常可以看見很多各種老建築旁拍婚紗照的一對對新人們。多羨慕,他們臉上洋溢的笑容都是假裝不了的。她模糊的視野裏仿佛看見了自己披上婚紗,旁邊站著他。

她低下頭,看了看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的他,如果自己不那麼任性,那麼急切的想證明他是在乎自己的話,他也不會弄的現在這個下場。

他也沒閑下來,聽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嘴上談論的事情,比廣播電視好聽的多。他不費勁的猜到了地點,他又不聾。

西湖景區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公交,那麼洪亮而溫柔的女聲,任誰都無法輕易忽略吧。他喜歡這城市,空氣聞著也很舒服。

她推的很慢,像是生怕把他輪椅上顛下來似的。好不容易走到一張沒有人的長椅邊,她把輪椅往邊上靠了靠,手沒有離開那把手,人坐在那長椅的邊上。

她把耳機塞到他耳朵裏,他恰好需要,用音樂屏蔽掉外麵的噪音,上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他耳朵裏也是塞著耳機,一路上都不肯拿掉。

他莫名其妙哽噎了,來到一個曾經來過的地方,比待在那個快要發黴的房間裏更痛苦。雖然不知道她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的心裏已經沒辦法去想別的可能。

他確實做過努力,試圖挽回嘉懿。可那些努力還沒看到希望就已經付諸東流了,就在他們剛進大學的第一年的冬天。

一再的懇求和好言相勸,她終於鬆口了。他們決定來杭州旅行,那時學校很早就放假了,離過年還隔著一個多月的時間。

那時她還是單身一個,他一直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可到了杭州他才發現,她連同住一個房間都不肯。

就當他在旅店前台剛要訂一間雙人房的時候,“不,來兩間單人間。謝謝!”她朝那個一臉懷疑的前台女士笑了笑,將自己的身份證出示給她。

他承認在兩人逛街遊玩的時候,她都挺配合的,合照,親密的擺動作。收到路人的祝福時,也不推辭。

還有哪裏比這種如畫的美景更浪漫呢?他再也想不出,任憑兩人在街上看似親密,實際相隔千裏的逛著。

那天就是在湖邊拍下他們來這裏的第一張合照,一位中年男子幫他們照的。最後給他相機的時候,還說了聲,“你們真有夫妻相!”

他很容易被感動,感激的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眼睛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模糊一片。斷橋上也沒現在那麼多人,冬天的杭州比他們老家冷。

他走在她的旁邊,有很多次想再去牽她的手,可都被她委婉的躲過了。一切都隻是他的以為而已,以為她還是以前的那個跟他怎麼吵鬧最後都會原諒他的嘉懿,以為她會像原諒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錯誤一樣,原諒他出軌。

那一次在長沙,確實是他不對。他確確實實下決心改了,可誰知道後來那個丫頭攪局,弄得他左右不是人。

他們回旅店的時候,她還是沒說話。他又三番兩次的敲的她的房間門,試圖讓她回心轉意。

最後她終於煩了,把門打開。他望著此刻她因為憤怒而充血的臉頰,著實被嚇到了。他現在對她而言真的隻剩一個陌生人身份了麼?

“你想怎樣?我在看電視,你有事麼?”

“我就是想來提醒你,我已經買到了明天去西塘的門票了。”她意識到他不隻是來通知她這件事的,因為他已經悄然的從門縫裏擠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