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十五分,報紙準時投遞在了一戶隱秘小幢別墅的郵箱中,摩托車聲呼嘯而去,過了一段時間,柳如是走出了房門,將報紙帶到了房內桌上。
別墅早在較高的地勢上,周圍零星散落著相似的建築,裏麵住著的都是些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各自都是些什麼人,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平日從未打過招呼,直到有車來時,才能看到有女人出門,從房中走進車中,像是被囚禁一般,算得上金屋藏嬌了。
柳如是也是其中之一,她的金主對她算是不錯,也許是看上了如是不吵不鬧的性子,所以兩人的關係維持了兩年之久。兩年之間不愁吃穿,活得自在逍遙,她卻覺得像是死了一般,每次那個男人來過之後,她都會把床單被套換個遍,這讓她唯一覺得尊嚴尚在。
隻掃了報紙一眼,她便把它折成一疊扔進了垃圾桶裏,一連幾天來上麵均是空空和雲候結婚的追蹤報道,刊登出來的照片無一不展示著兩人的甜蜜,她總記得雲候的身邊應該是自己的位置,她總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沒想到這恨還是來得如此強烈,帶來的震顫猶如**將至,快意伴著絲絲痛苦。
當她知道空空被困地震的時候,她原以為一切就此結束,沒有了柳空空,世界至此清淨,沒想到死神卻沒有收她,反又把雲候賜還了回去,在如是心中雲候可以取任何一個女人,除了柳空空。
她又開始習慣性地咬著手指,許久,直到咬出了血,她才終放下手,拿起了話筒,在雪白的手把上烙下了朵朵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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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將至,兩人皆忙了起來,一些程序性的事仍是不得不做,空空和醫生約了個時間,預備做一個仔細的婚檢,開車去醫院的路上,雲候仍是多有排斥,不知為何,自從上次空空在醫院中住了十幾天後,他便有些排斥那個地方,一片的死白。
“丫頭,我夜夜那樣的身體力行還不能讓你明白我有多麼健康?”雲候已將無賴的話說的順口,證明著自己的雄風長存。
空空聽著這番話也已麻木,幹脆扭頭看向窗外,隻留下雲候自討沒趣地摸了摸她的手,想喚回空空注意,最終宣告失敗。
車開過了一個幼兒園,正巧碰上家長送孩子們上學,張張臉上都是純真的笑,她沒有過這般的童年,每次看見,都是極其的向往又帶著惆悵。
“候,我們什麼時候也要一個孩子?”空空感慨地問了一聲,自己無法再親身體味這樣的童年,讓自己的孩子來代為感受,她的心中突然有了期待,期待著一個孩子的孕育。
雲候沒有想到空空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若說實話,其實在兩年前他就已經準備好要做一個父親,隻是它的實現拖後了兩年,一個有著他和空空精血的孩子,他又怎會反對。
“我隨時待命,保證質量。”他調笑著說道,被空空的一拳打得笑出聲來。
“候,說真的,你喜歡女孩還是男孩?”空空握著雲候空出來的一隻手,有些期待地問著。
“我不在意這些。”他答道,看著空空的臉上的懷疑,他便又解釋,“我喜歡的是丫頭你,隻是是你為我生的孩子不管如何我都喜歡,這就是愛屋及烏對吧?”說著,他轉臉對著空空淺淺一笑,她的心中也跟著暖了。
“那我要生一對龍鳳胎,男的像你,女的像我,讓他們都有個伴。”她說的興奮,滿心的向往。
雲候寵溺的一笑,“丫頭說好就好。”
空空的臉上突然有了埋怨,“候,話說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丫頭,都是一個快上三十的人了,說不定過幾年就要當媽了,你再這麼叫小心別人笑話。”
“是嗎?”雲候咧嘴一笑,“我還打算叫到你七老八十呢!每天早上起來就叫一聲,睡覺前再叫一聲。”他恣意地想著,絲毫沒有去聽空空的抱怨。
空空又想一拳打去,卻被雲候單手隔開了,“好了,別鬧了,我們到了。”其實有個原因他沒有說,世上的人都叫著空空的名字,也許過了半生便記不住誰會是誰,他隻想讓空空一直記得自己是這樣叫她,然後轉世輪回還能再見,為著自己的念頭他有些無奈地搖頭。
進了醫院,兩人分開進行檢查,大約兩個小時後,兩人在醫院門口碰麵,空空卻沒了剛來時的活躍,雲候喚了好幾聲才召回了她的魂。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他有些擔心地問著,怕是醫生對她說了些什麼。
“沒事沒事!”空空忙擺了擺手,“隻是突然想到有些事沒有辦,心中有些慌罷了。”
“果真沒事?”雲候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活像一個嘮叨的老頭,趁機摸了空空渾身上下一把。
空空拍掉了雲候的手,“我真的沒事,隻是想到要去幾個地方。”說著她朝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後發現雲候跟在自己的後麵,“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過去。”說著,她便要把雲候推向車子,“你就讓我在結婚前最後擁有一次我的小秘密。”
雲候也沒有執著要求送空空,“那你自己小心。”他摸了摸空空的頭,萬分憐惜地落下一吻,目送著她離開,直到空空最終在視線中消失,他才看向自己的手機,眸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