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子站起身來,將元念初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
忽然,一尾由水做成的、晶瑩剔透的靈動小魚忽然自湖中一躍而起,在空中急速擺尾,一個猛紮,就進入了元念初的眉心。
可元念初卻未感覺到任何不適,靈脈中反而察覺到一股極柔和的安撫,她便放鬆下來,任由那股力量調理自己全身的靈氣。
百裏子閉上雙眼,似乎在感受些什麼,而後睜開雙眼道,嘖嘖了兩聲,略帶嫌棄道:“水火雙靈根,資質嘛……若是能做到這水火靈根同時修煉,那倒還不算差。隻不過你的火靈根被人封印,平日裏汲取的靈力隻有一半派上了用場,因此修行進度才如此緩慢……”
這句話中的每一個字元念初都能聽得懂,但合在一起,卻讓她不明白了,什麼叫水火靈根同修?師尊分明說過……
元念初心頭一凜,整個上半身都急切的前傾,雙眸死死的盯住百裏子,厲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師父分明說過,自己因為有雙靈根,不能修煉,所以才為她封印了火靈根嗎?怎麼聽這人的意思,竟完全不是這回事?
百裏子好像被元念初這質問搞的有點蒙,一雙虎目中奇怪的看著元念初:“什麼什麼意思?解開你這封印,雖然麻煩了一點,倒也不會費多大功夫。隻不過……你需的答應,我助你解開封印之後,你必須拜我為師。作為你的師父,我嘛,自然會將自己的功法毫無保留的傳授給你。”
他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眼角擠出的幾絲皺紋綴滿了遮掩不住的喜意:“我還從未收過徒弟,但你我既然有此機緣,我也不妨嚐嚐這為人師的樂趣。待你出師縱橫天下之後,也好叫人曉得,我百裏子不僅自己千裏絕塵,就連收的徒弟也……”
元念初當機立斷的打斷他暢想的美好未來:“我已有師父”,心中卻暗道,此人分明說這山洞出不去,但聽他這口吻,怎麼又仿佛並非如此?他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百裏子滿腦子的暢想打了一個坎,但他也不在意,擺了擺手,不耐煩道:“這我看得出來,但是這也不衝突,隻要你……”
卻不曾想元念初再次打斷道:“我可以認你當師父,但隻能是二師父,大師父的地位不能變。”
字字鏗鏘,坦坦蕩蕩。
百裏子噎住了,一時間似乎被她這理直氣壯的無恥弄的說不出話來。
元念初也不急,等著他反應。
開玩笑,這種時候、這種境地,難道要硬抗著不接受嗎?當然是要服軟,否則怎麼能出這個山洞,又怎麼能去救師弟?
良久之後,百裏子“嘿”了一聲,喳磨了幾下嘴:“……你這算盤倒是打的精,不過也夠直接、夠爽快!我也就直說了”,山洞中忽然響起一陣低沉的獸吼聲,似龍吟又不太像,但其勢之威,可另萬獸臣服,這獸吼聲自百裏子身後鋪麵而來,像是在他身後盤踞著一條看不見的巨獸一般:“無論你師父是誰,讓他滾。”
話音才落,山洞中所有厚實如鍋蓋的翠綠樹葉忽然間全部無風自顫起來。
元念初竭力站穩,待那顫動完全消失後,才皺眉斷言道:“這已是我的底線,不會再有分毫退讓。我也知道你想收我為徒的原因並不單純,否則也不會此時才提起。這樣吧,你屈居第二,我也會答應你三件事——以我的大道長生的機緣立誓。”
百裏子濃眉一擰,正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身份的新嫁娘卻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二人之間似乎有一種獨特的默契,就這樣簡單的動作,百裏子似乎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隻見百裏子的怒氣瞬間就平息了下來,隻是不耐煩道:“隻認我當二師傅也行,不過嘛………我有一個兒子,想來如今應該也是風華正茂、瓜熟蒂落的年紀……”
元念初沉默了,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的成語用法?
但她心念一轉,立刻回神,雙手拚命擺動著拒絕道:“你想都不要想!什麼定下兒女婚事、用親事來報恩的事!我告訴你,不可能!”
元念初想起自己看的話本子裏,不都這樣寫嗎?
沒想到此話一出,百裏子卻是一臉莫名其妙,用像是看著失心瘋一般的眼神看著元念初:“親事?哈……親事?!你這豬腦子在想些什麼?我兒子英俊瀟灑無匹,也是你這區區人類可以配的上——啊!”
百裏子突然痛叫一聲,原來是那新嫁娘不知為何突然出手,掐住他腰間軟肉,狠狠轉了兩圈。
“我錯了……錯了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鬆手!哎呀……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