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令天庭徹查凡間的妖獸和方士衝突之事;其次,遣天兵下凡駐守八荒邊緣,監視近來現世的蒼渚之門。
第一件事乃是意料的舉動,天庭仙眾並無太多異議。為了公正,子螭隻派天庭出身的仙官去調查,而監察之人,獸仙是犀明,人仙則如先前議論一般,是廣清真君。
第二件事卻著實詭異,天庭上一陣議論紛紛。
連北極星君也感到不可思議。
“蒼渚之門現世呢!嘖嘖!”仙苑裏,他拿著酒葫蘆,一邊灌著酒一邊說:“蒼渚之門向來為神界所掌握,匿於無形,怎能突然跑出來?”
“想是因為神界遠去了。”我說。
北極星君卻仍是搖頭:“那可麻煩了,現在還隻是蒼渚之門,若整個蒼渚現世,那些罪神跑出來,可就有得惡戰呢。”
我笑笑,沒再說話。
這些事,輪不到我這個閑散神女關心太多。
因為我身上的事也不太平得很。
這番回天庭,我是跟著子螭回來的,此事已是招人耳目。子螭前番發病,心力勞損,我須每日采仙草精元為他調養。因此,子螭沒讓我再回仙苑做花君,而是讓我像很久以前那樣留在他宮中,做隨侍的女官。
外人會說什麼,我當然清楚,舌頭不是我的,讓他們揣測好了。
可是就在幾日前,有件事讓我著實鬱悶。
那是我從仙苑中采了精元回來,路過一片花叢時,聽到幾名仙娥在閑聊。不是我喜歡偷聽,而是因為在花叢裏,我實在耳聰目明。
“你們說說,誰是天庭中最不順眼的人?”有人問。
這個問題不錯。
以前在天庭,我也曾經和仙女們八卦過這個問題,當時的答案一致是曇珠。
“還用說麼,”隻聽一個聲音鄙夷地說:“當然是擷英。”
我愣了愣。
“哈哈,我還以為隻有我這麼想!”
“當然是她,句龍不在了就去勾引子螭,真不要臉!我聽曇珠說……”
當時,我是黑著臉回來的,看到子螭,狠狠甩了一個白眼。
我聽著北極星君就著蒼渚的事滔滔不絕,托腮望著天空,長長地歎了口氣。
那日在池畔跌倒的事,我不是不尷尬的,可是子螭絲毫沒有不自在,他常常看到我就歎氣,說那時低頭下去就好了。我越來越覺得,對於子螭這樣的人,曖昧既是調劑,又是浮雲。我甚至同情起以前被我造謠的那些神女來,傍上子螭這麼一棵大桃樹,實
在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但是有些話,猜到是一回事,聽著別人從嘴裏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並且說我的人還覺得曇珠比我好。
這打擊,不是一點半點的大。
隻會造謠的卑鄙女人。想起那天曇珠偷窺逃走的身影,我心裏就來氣。
“嗬,日頭到半空了呢。”這時,北極星君停住話頭,喝一口酒,看看我:“擷英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望望天上,的確,子螭議事要散了,還要把新采的精元帶回去。
我懶懶地起身,別過北極星君,朝來路騰雲而去。
沒想到,還未進宮門,我就忽然望見子螭。
他正站在宮門處,前方,幾人正從雲車上下來。
那些身影看在眼裏,我怔了怔。
隻見當前一名老者,須發皆白,麵色紅潤,廣清真君。他身後跟著幾人,似乎都是他門下出身的仙人。其中,一個衣著明麗的女子尤其惹我注目,正是曇珠。
他們似乎才到,滿麵笑容,正與子螭見禮。
“神女回來了。”一名仙官走過來,看著我,滿臉釋然:“神君正尋你,稍後要與廣清真君等人共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