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獻五年,小滿。
落梅居大亂,整宮上下十七人皆被摁跪在殿外,稍有不服者,便會迎來一頓毒打。
紀宴就是在這樣一片哀嚎辱罵聲中漸漸恢複意識。
眼前景象模糊,依稀可見人影,就是膝蓋實在是痛得鑽心,她下意識伸手…嗯?
她怎麼在跪著?
給誰上墳嗎?她怎麼不記得?
“啪——”
就在紀宴虛撐著地麵準備起身之際,帶著呼呼風聲的耳光直接將她打趴在地。
毫無防備地頭撞到地上,一陣眩暈。
這一下。
紀宴徹底清醒,一雙眼直直瞪向甩她巴掌的人,漆黑眸底,帶著沉甸甸的戾氣。
她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肆!
“妹妹這是什麼表情?不服氣?”
穿著嫣紅宮裝,頭戴金步搖的女人不屑地撇著半撐在地上的紀宴,過分漂亮的眉眼裏,滿是得意。
“可惜啊,妹妹現在已經不是皇帝寵妃,頂多就是個將死之人,再不服氣,又能拿本宮如何?還不是像狗一樣趴在地上。”
什麼玩意兒?
紀宴起身的動作一頓,皇帝?寵妃?大清早亡了好嗎?!
“錦婕妤還是別動的好。”
孤冷囂張的女聲從正前方傳來,透著壓彎脊骨的威嚴,成功阻止紀宴開口懟人的念頭。
抬頭,映入眼簾的是珠簾紗幔,金絲軟榻,以及數位垂首弓腰的宮娥太監。
說話的女子正端坐軟榻,一襲杏黃繡鳳宮裝,身段窈窕,容貌出挑,雖不及剛剛那位,卻別有一番媚態,像是綻放於隆冬的寒梅。
眼簾輕垂,與紀宴對視。
目光猶如看死人,紅唇微啟,“否則落梅居上下十七人,統統杖斃。”
話落,宮內宮外瞬間安靜,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杖斃二字太嚴重,紀宴不太敢輕舉妄動。
正猜測到底什麼情況時,腦海裏突然出現一道懶懶散散的男聲。
與她這裏劍拔弩張的氣氛截然相反,“紀小姐還是乖乖趴著吧,畢竟,在快穿世界裏死掉,現實世界也會消失。”
紀宴平日裏也看小說,但是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係統。
姍姍來遲也就算了,居然還威脅她。
太過分了!
“沒事,還有更過分的。”係統悠悠笑道,“這個世界裏,你…沒有記憶,驚不驚喜?”
紀宴嗬嗬。
“別生氣,”係統笑著哄,聲音低低緩緩,倒是好聽,“後期可以通過完成任務找回,雖然不全,但用處不小,就看紀小姐夠不夠聰明。”
好家夥,激將法都用上了。
紀宴剛要用意識問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左眼餘光就瞥見一雙淺紫色繡鞋,鞋麵上繡著石榴花,沒來得及細看花心,層層裙擺便將其掩住。
是那位紫衣妃子。
她說:“貴妃娘娘,錦婕妤指使落梅居首領太監毒害皇後,人證物證俱全,您還在等什麼?直接杖斃了事!”
算不上很恭敬的語氣,甚至有種頤指氣使的味道。
“淑妃,你未免太心急,不記得桑公公說聖上可能有口諭傳過來嗎?”貴妃淡淡開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臣妾能不心急嗎?紀宴她狐媚惑主,誰知道皇上會不會護著她,還是早早處理比較好。”淑妃狠狠瞪著紀宴,咬牙切齒。
紀宴眉尾微揚,原主和她居然同名同姓。
“皇後娘娘尚在病榻,後宮由您主掌大權,您若心慈手軟,如何對得起皇後的信任?”淑妃急著弄死紀宴,忍不住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