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你如果想要我的命。
“我可以報完仇給你,但你如果試圖阻止我,那我不介意先殺你。”
蕭異同的眼睛特別亮,至少在此刻,他比那燭火還亮。
紀宴笑一聲,“那你報仇,是為了什麼?恢複東陵?”
“不然呢?”
蕭異同望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回憶道:“曾經的東陵很繁華,有各種各樣的好東西。
“但是現在呢?有誰還記得自己是東陵人?大家都快忘了自己的血統。
“我身為東陵的太子,我難道不該恢複自己的國家嗎?那是根!”
蕭異同越說越激動,他積壓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崩然爆發。
紀宴卻笑了,“東陵太子……”
她譏笑著搖頭,“你到底是為了百姓,還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蕭異同,百姓要的是什麼?
“他們隻想要安定而已,說句現實的話,他們根本不會關心天皇老子是誰。
“他們隻關心他們能不能吃飽飯,國家會不會突然打仗,至於什麼北辰,什麼東陵。
“對他們而言,就是個符號,蕭異同,四國曾經是一個國家,你還記得是哪個國家嗎?”
蕭異同說:“夏朝。”
“那再往上呢?”紀宴說,“我知道你能答得出來,但百姓一定能答得出來嗎?”
蕭異同不說話了。
紀宴說:“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一個朝代的興起,必然伴隨著一個朝代的隕落,這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真理。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朝代,能覆滅之後再崛起的,從來沒有,你還不懂嗎?
“蕭異同,你在帶領你手下的人,你的子民,走一條注定犧牲,注定不會成功的路。”
“不!”
蕭異同厲聲否認,“你說的是以前,我是我,別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
“國仇家恨你懂不懂?!你讓我咽下?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紀宴張嘴,還沒說話,蕭異同就滿臉失落的離開。
他說:“紀宴,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這種人?
哪種人?
紀宴嗤笑著亂挑碗裏剩下的麵,湯汁亂飛中,她突然有了定義。
她絕不是好人。
她為了完成所謂的任務,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蕭異同身上。
試圖用他受過的傷,來粉飾所謂的太平。
挺可笑的,但又沒有辦法。
蕭異同如果真的報仇,他手裏還有一張保命底牌。
目前為止,隻有她知道那張底牌,因為她讀取了原主前世的記憶。
所以她知道蕭異同決心報仇的後果有多慘。
拉著那麼多人買賬,那她寧願他恨她自私自利。
紀宴放下筷子,丟下碎銀,駕馬離開。
路上聽到了兩國交戰的消息。
邊關再度陷入混亂,不少民眾往裏麵逃。
紀宴勒緊韁繩,渾渾噩噩停了一會兒,驅馬往邊關去。
欽州已經人心惶惶,街上幾乎看不見什麼行人。
所以顯得紀宴格外矚目。
“喂!你誰啊!騎著個馬在這兒瞎晃!”
有士兵看見她,不高興的吆喝,“快離開這裏!待會兒就開戰了!”
紀宴沒找到想找的人,準備調轉馬頭,就看見城牆之上,多了一道讓人仰望的背影。
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