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晦朗聲:“我新得來些顏料,不知小友可有興趣?”
李令俞笑起來,眼睛裏都寫著有興趣。
宋彥光阻止:“他學業多有疏漏,日後要多加勤奮才行。”
李令俞順著趕緊請假:“學生正有個不情之請,家中有事,特此告假。”
宋彥光哦了聲,問:“我記得你父親……”
謝寅之可算逮到她的尾巴了,趕忙接話:“牽扯進了江州案,至今……”
方從晦卻解圍說:“這好說,明日我正好回城,帶你一程。”
李令俞躬身:“那小子就先謝過方先生了。”
方從晦性情文雅,極喜歡她的機靈勁兒。也極喜歡她的畫。恨不能和她成忘年交。
李令俞目的達到了,就先告退了,去準備行李,這次回去怕是不會回書院了。
等她一走,剩下的人都開始研究她的畫,宋彥光重新鋪開,方從晦毫不掩飾對她的讚賞,誇口:“我敢說,至今無這等技藝,她才十五歲,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謝寅之隻覺得命運弄人,反駁:“隻是些奇淫巧技,旁門左道算不上真正的學問。”
宋彥光伸手輕撫著畫中從門外照進來的飄渺的日光,確實可堪稱開宗立派的技藝。
而他才十五歲。
除了謝寅之,其他幾位都看出這技藝的不同了,直到山長楊昉進來,問:“文叔待客,我不請自來,各位海涵。”
宋彥光還是愛不釋手的摸著畫,左側的字像是拓碑而來的書法,但又不完全是,也是十分飄逸。可讚一句上佳。
楊昉看了眼畫,凝重片刻,問:“這是誰的手筆?”
方從晦:“你們書院人才輩出。”
楊昉否認:“郎君說笑,這絕不是我們書院能教出來的技藝。”
宋彥光卻淡淡說:“這是我小徒弟畫的,就是前幾日我校考弟子,令他起筆記錄的學生。”
楊昉盯著畫,反複摸索,這現代立體的透視畫法,在場的人聞所未聞。
李令俞並不知一幫人因為他的一幅畫吵翻天,現代美術,總結了東西方幾千年的曆史發展,係統的將每一種技藝都加以反複練習,驚豔這幾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第二天一早,方從晦已經在等她了,她依舊隻領著阿符和宋彥光拜別,宋彥光囑咐:“過兩日我也會回城,到時候幼文來家裏找我。”
李令俞心知他有職務在身,肯定不會呆在書院,滿口答應,搭了方從晦的順風車就進城了。
方從晦這人真是識情識趣,問李令俞:“小郎君住在哪裏?”
“家中遭災,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如今借住在親友在石頭巷的宅子裏。”
方從晦:“城南起火,我倒是有耳聞。居然是幼文家遭災。不若……”
李令俞說:“母親信佛,舅舅擔心她,就讓我們住在他名下的私宅裏方便照看。”
她編瞎話的本事堪稱一絕,瞎話張嘴就來。
等她到路口,再三拜別方從晦,並許諾替他畫一副畫這才脫身,阿符跟在後麵問:“小郎君不去書院了嗎?”
李令俞背著包裹,興趣缺缺地說:“父親的事還沒有定論,我怎麼有心思讀書呢。”
我上學可上得夠夠的了。
等回了家才知道,家裏又出事了,她才走了十天,方氏起初覺得,是他們不肯真心救李鋒,執意要回老家,柳氏性格懦弱,攔不住潑辣的方氏,被氣得一病不起。
又加上天氣熱了,宅子周邊的白磷一直起火,從仆人們開始,到周邊鄰居都在傳家裏沾了不幹淨的東西,這條巷子都被傳有了不幹淨的東西。家家門戶緊閉。
方氏也不敢走了,去願會寺求了平安符,結果回來後也病了,家裏人這下更惶恐了,其他沒病的也嚇病了。
接二連三的人也都得心病了,李令俞和阿符回去,隻見小院子裏鴉雀無聲,像作空宅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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