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裴虞那裏(1 / 2)

阿竺見來客,立刻領著小娘子們避入後院,桃薑是個不懼人的性格,立刻起身去泡茶了,並收拾了地上散落的紙筆。

裴虞看了眼李令俞的書房,少了書卷厚重氣,多了些風雅之氣,還有就是這女子脂粉味重了些。

牆上掛了幾幅隨筆的意趣圖,有的很稚嫩,一看就不是她畫的。房間用竹簾將四方四正的書房隔開,前麵大概是供家裏這些女孩子玩樂,竹簾後才是她讀書寫字的地方,大概女子多,竹簾下麵掛著各種素色絲線編織的珞子,滿是尋常人家的煙火氣。

靠牆的黑板上的字還未幹透……

他撩起簾子,朝裏看了眼,書架上,書已經不少了,這些時日李令俞在家除了畫畫,就是抄書。

超尺寸的桌案上各色顏料、紙、筆,隨意鋪陳。

他隨手拿起書,看了眼,有些愣神,她這筆字,當真漂亮,意態生動,渾然天成。讓他想起因一筆書法飄逸灑脫,而得文帝賞識的當今太子太傅呂匡淵。

李令俞進書房就看到裴虞正翻著她的書,她手裏提著東西,這才想起來,回頭遞給桃薑說:“給阿姝拿過去,你們去分食。”

桃薑走後,她才問:“不知裴師兄,怎麼會突然來訪?”

裴虞細毫不覺得難為情,依舊在翻看她的筆記,太子執拗,性情剛直,執意要招攬宋彥光。

從東宮出來後他內心煩躁,想起前些日收到的那幅畫,就想看看他這位深藏不漏的掛名師弟。

果然沒讓他失望。

“正好路過,就進來坐坐。多有打攪,幼文莫怪我才好。”

李令俞不想和他做朋友,他是太子大舅兄,離儲君太近,不是好事。

“裴師兄究竟為什麼事,直說吧。”

裴虞聽得笑起來,放下書回頭問:“你覺得宋先生……”,他問到一半就停了,他能知道什麼。

李令俞以為他盯上宋彥光了,順著說:“先生遠離廟堂久矣。”

裴虞聽得輕聲一笑,心裏覺得他果然天真,宋彥光弄權殺伐的時候,他才不過幾歲。自然不知道宋彥光是有名的狠角色。

李令俞其實也心知,宋彥光和太原王交往過密,不是看起來的淡泊,他能寫出斷尾求生之言,自然不是仁慈之輩。

包括他在太昌朝收的四個學生,自古師生關係是很鄭重的終生關係。但他對四個學生的態度太怪異。

他原本覺得奇怪,宋彥光當世大儒,聲名在外,卻從沒有教授過四個學生,而是將學生一並托付給師弟,實在說不過去。

她也是後來才慢慢察覺,這四個弟子,他不是用來教的,是為了給外人表心跡的,他確實已遠離朝堂,收了學生教書育人。

所以學生們無名無姓,才最和他的心意。

他從前的學生,太原王,方從晦,王侯宗世弟子,赫赫有名的大有人在。

對比實在鮮明。

再加上她推薦袁兆宗上門去求教,而袁兆宗卻極少見他,也不過是在他書房裏溫書。

袁兆宗老實,但是不傻,時間久了也察覺到了,後來就不肯再去了,隻在修梵寺裏自己讀書。

裴虞問:“你父親如何了?”

李令俞警惕,含糊答:“自從被收押後,再沒有音訊。”

裴虞第一次露骨的表示:“幼文若是肯信我,我定保你父親。保你們一家平安。”

他想到一條路,酷愛字畫風雅的太上皇,可保太子無虞。

李令俞絕不信他。

“不敢。”

裴虞望著她,隻覺得她實在是秀氣,那雙眼比小娘子的眼睛都溫潤,他伸手撩起珞子,聽見門外腳步聲,沒想到李姝進來,李令俞見裴虞打量了一眼李姝,李令俞忙說:“阿姝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再和你說。”

李姝不明所以,桃薑過去後教李菱寫大字,所以她來送茶。

裴虞見他緊張,意味深長的笑起來。

李令俞喊了聲:“阿竺?”

阿竺一身靛青布衣,低著頭進來問:“郎君何事?”

李令俞冷了臉:“我和師兄寫字賞畫,你去泡一壺花茶來。莫讓阿姝沾手,小心她燙著。”

李姝也知道不對勁,跟著阿竺乖乖出去了。

裴虞:“幼文是好兄長,不必緊張,愛慕美人美景,人之常情。”

李令俞暗罵,你個龜孫子,魚塘裏一滴水沒有,全是魚。

裴虞見她臉色依舊不好,就自尋台階,問:“幼文的字也是自己練的?”

李令俞伸手隨手寫了幾個字,答:“自小練習,熟能生巧。”

裴虞看著,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得不承認,她天賦異稟。

她的畫板就放在進來的桌上,裴虞好奇看了眼,李令俞心說靜物速寫可不是你們古人能掌握的。

就喜歡你們一個個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不過是一種畫法,和名畫沒辦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