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俞一個激靈,轉頭見楊勃就盤腿坐在那裏。
她下意識握著拳,立刻答:“我是,被新賜官的秉筆舍人,為聖人執筆,在北宮當值。”
楊勃盯著她,又問:“呂匡淵是你什麼人?”
“我不認識。”
楊勃:“你如何進來的?”
“我有東西落在這裏了。”,說著指指外麵的布袋。
楊勃:“你還是老實說話為好。”
李令俞緩了緩,開始想怎麼和他說。
“我有聖人賜的青魚符。”
楊勃大概沒想到,怔怔了許久,才說:“青魚符?他後悔了?看著他的兒子壓著滿朝文武袒護自己的兒子,他是何等滋味?”
李令俞不敢多言,拿了布袋,就準備走,楊勃問:“我瞧你有些麵熟?你父親是誰?”
“楊大人還是少問為好。”,李令俞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楊勃卻說:“你拿到青魚符,本就是麻煩。”
李令俞問:“既是聖人禦賜,我為何不能拿?”
“你知,領過青魚符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李令俞:“我不知,也不想知道。我隻想活命,希望大人,也保重。”
楊勃大笑,“我天興三十年,與人同遊江南,和你如今一般年紀,不過是幾場生死而已。”
李令俞:“我一介小民,無意惹是非。楊大人若想救江州百姓,就該活著,長長久久的活著才好,才對得起年少遊江南的恣意。”
楊勃看著她一臉認真的稚嫩,欣慰道:“太昌朝,能有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才是幸事。”
李令俞:“不敢當大人的稱讚,還望大人保重。”
楊勃囑咐她:“你若是聽我一句勸,就不要過問江州之事。看不見,就不會有不忍。水災之後餓殍遍野,百姓奔逃,死傷不盡數,那都是人命。”
李令俞能想到,尋常的車禍死傷,她都不敢點開看,更別說天災人禍。
“不光看見,聽見也會心生不忍。沒有人能隨心所欲,大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好一句身不由己,江州世族被血洗,無人肯救江州,他們有何錯?那位聖人不心知肚明嗎?”
李令俞已經隱約聽出些味道,更不敢再聽了。
“大人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楊勃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說:“這太昌二字,到底是遂了他們父子的願。”
李令俞不肯再聽,立刻腳步不停的出門,楊勃卻說:“小友不必驚慌,楊某謝你進來看我。”
李令俞不敢承認,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出了夾道,守門獄吏如門神一般站在那裏,她回頭看了眼,收起目光隻管出門。
等出了大堂。裴虞就在門外等著,見她出來問:“你去了哪裏?”
李令俞撒謊:“將東西落在裏麵,和獄吏癡纏了好久,才準我拿出來。”
裴虞折回去去尋她了,她不在外殿,肯定是進了夾道內室,他也不拆穿她,隻說:“師弟小心些才是,有些東西,一旦丟了就拿不回來了。”
尤其是小命。
李令俞並不還嘴,乖巧答:“是,謝裴大人提點。”
其他人都已經走了,李令俞背著布袋,跟在裴虞身後,裴虞邀請:“我送師弟一程吧。”
李令俞拒絕:“裴大人隻管去,不必管我。”
裴虞卻格外追逐:“師弟不必見外,這裏走回去,怕是到子時了。”
李令俞看了眼月亮,也決定蹭車,裴虞就在車上撩著簾子等著她。
趕車人撐起腿,示意她踩腿上去,她拍拍那人肩膀撐了下那人的胳膊,一躍上了馬車。
耳邊傳來裴虞的聲音:“師弟好身手。”
李令俞:“裴大人說笑了,我隻是不喜歡把人不當人。”
裴虞聽的笑起來,與他爭執,她從不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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