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後變了天,江城狂風肆意。
韓期回來得急,沒來得及帶上換洗衣物,穿著單薄的連衣裙跑回來,瘋狂敲打著大門,“有人在嗎?周導你在家嗎?叔叔阿姨你們有人在家嗎?”
她少有地不顧所有站在門前大喊,一遍又一遍地按著門鈴,卻久久得不到應答。
大風吹得她頭昏腦脹,太陽穴跟針刺一樣發痛,痛得她一陣一陣地發昏,感覺就要站不穩了,細嫩的雙手凍得通紅,因敲門太用力而發了麻沒有知覺。
手機默認鈴聲又一次響起。
韓期懷著希望看了一眼,還是來自韓望的電話,大抵是想問她在哪。
說了也毫無意義,說不定還要被罵一通。
她吸了吸鼻子,掛斷電話,泄氣地坐到台階上蜷縮成一團勉強抵禦寒風,緊咬著打顫的牙齒又給周亦文打了一通電話,對麵是意料之中的一陣忙音。
最後,以無人接通收場。
這些天來一直都是這樣,一點征兆都沒有,周亦文就突然從她的生活裏消失了。
“小姑娘,你是來找周亦文的呀?”鄰居阿姨看到韓期,主動過來搭話,“他不在家的,國慶那天我看他和周教授夫婦拖著行李箱出去了,後來一直沒見他們回來。”
韓期以前來過周亦文家好多次,其中有幾次碰到過這個阿姨。
雖然不大熟,但她看到了希望,就什麼也顧不上了,急匆匆站起來問:“那您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呀。”
阿姨搖頭,大約是看韓期穿得少,長得又乖,好心提醒:“這幾天降溫了,小姑娘你得加點衣服,當心別感冒了!”
微笑僵在韓期臉上,被寒風冰凍住,她遲鈍地眨了一下眼,聲音低了很多,“謝謝……”
希望徹底粉碎,韓期不得不承認,她好像真的找不到周亦文了。
心髒仿佛被撕扯一般的劇痛,痛到她喘不過氣,緊接著渾身一軟,癱坐在台階上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是她自己設置的鋼琴曲,和剛才的鈴聲不同。
靈魂被拉扯回六年後的現實,韓期翻身擦了擦臉上的濕意,把情緒從夢境中抽離出來,眯著惺忪的雙眼接電話。
“喂?”
她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聲音有點啞。
“是我。”電話那頭是陳樂美的聲音,她聽出韓期的聲音不對勁,問:“你哭過?發生什麼事了?”
韓期擦了擦鼻子,含糊不清地說:“沒,就是做夢了。”
說得不清楚,但陳樂美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夢到周亦文了?”
“不是……”
“別在我麵前裝,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是經常夢到他?”陳樂美一針見血,韓期抿著唇半晌沒吭聲。
周亦文剛消失的那段時間裏,韓期總是夢到與他相關的往事,然後哭著醒來給陳樂美打電話。
後來時間久了,陳樂美越來越反感周亦文,韓期就再也不敢和她說這些夢,免得惹她心煩。
這下被戳穿了,韓期弱弱地說:“是……但我夢到的都是好事,這是喜極而泣。”
“嗬,你看我信不信。”陳樂美把話堵回去,突然想起打這個電話的目的,“算了,正好你提到了周亦文,我就直說了。我想了想,為了讓你徹底放下他,我可以給你一個見他的機會。”
瞌睡跑了個幹淨,韓期坐起來問:“什麼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