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全場驀地陷入死寂中。
眾人沒料到陸挽矜會突然問這種問題,一時間看向陸挽矜的眼神充滿了驚疑不定。
在他們印象中,陸挽矜一直沒什麼存在感。不僅性格木訥,更不會主動親近他們,所以他們都一直默認陸挽矜隻是一個聽話的木偶,從不在意她的想法。
今天陸挽矜驟然爆發,令他們十分驚訝。
這是第一次見到陸挽矜強烈地表達自己的情緒。
陸乘天微微愣怔,他皺著眉,理所當然地說:“你是我的血脈,在我心裏,你自然是我的女兒。”
陸挽矜抬頭,眼睛灼灼明亮,“爹,娘,你說我是你的女兒,那能不能聽女兒一句話?”
她背脊直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沒有陷害陸挽清,我去墜月境給她找五蘊靈花,然後再獻出心頭血,這些我都願意,您該相信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
陸乘天聞言,臉色陰沉下來,他臉上升起怒意,似不耐煩,又好似非常失望,“挽清現在生死不知,你現在還有心情扯這些不重要的事。陸挽矜,你心裏就一點也不擔心挽清的安危嗎?”
威嚴的聲音站在道德至高點當頭砸下,陸挽矜徹底僵住了。
不重要的事?
她的清白原來在陸乘天心裏竟然是不重要的事。
不僅如此,柳月姝漠然開口,“陸挽矜,你對你爹說話是這個態度?目無尊長,以下犯上,該罰去思過崖麵壁一個月。”
陸挽矜慘笑一聲,“我隻是想證明我的清白而已,爹娘,我在你們心裏就如此不堪?”
忽然,陸乘天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砸向陸挽矜。
白瓷茶杯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精準砸中了陸挽矜的額頭,“砰”一聲,茶杯四分五裂。陸挽矜倒在地上,額角緩緩淌出猩紅的鮮血。
碎瓷片落到地上,七零八落,茶水濺了一地。
陸乘天站起身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還真是死不悔改,無理取鬧也要適可而止!”
這一幕深深震驚了眾人。
沈驚棠忍不住想要化成人形出來,卻被陸挽矜死死按住劍柄,顫抖的手握在劍柄上,連帶劍身也開始一起顫抖。
“禦清,這是我的家事。”
她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散。
意思很明確,她不希望沈驚棠插手。
沈驚棠安靜下來。
殿內一片安靜,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而眾人爭吵的中心人物陸挽清始終沒有現身,好似這些爭吵與她無關。
陸挽矜額頭流下幾道血痕,猶如紅梅落在雪上,驚心動魄。她直直盯著陸乘天,眼神中充滿了翻湧複雜的情緒,那雙燦若繁星的眼睛閃了閃,最終是熄滅了。
是失望。
陸乘天一愣,他從未見過有人對他露出這種眼神,第一反應竟然是憤怒,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怎麼?擺出這幅姿態是想表達對我的不滿?陸挽矜,看來平日是我太慣著你了,讓你如今連尊卑都不分。”
“行事沒有分寸,矯揉造作,無絲毫胸襟氣度。即日起,你去思過崖麵壁,什麼時候想清楚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
陸乘天聲音冰冷,仿佛多說一句都嫌煩。
陸挽矜垂下頭,驀地笑了,“你讓我獻出心頭血,卻連一句敷衍女兒的話都不願意說,嗬嗬……”
眾人大驚。
若說剛才陸挽矜的態度是有了點苗頭,現在就是確確實實的忤逆。今天的陸挽矜很不對勁,不會是出門一趟,被奪舍了吧。
這是眾人心裏第一個冒出的想法,與何揚衛源相同,他們也覺得陸挽矜是被奪舍了。
陸乘天驚疑不定地看著陸挽矜,抬手凝起靈力,朝陸挽矜打去。
竟是想直接測試陸挽矜有沒有被奪舍!
如果這道攻擊打實了,陸挽矜不死也要重傷。
就在這時,一道磅礴的靈力從殿外湧來,擋下了陸乘天的攻擊。兩道靈力相撞,被來者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乘天,你在做什麼?”
溫雅的聲音隨之響起,殿內靈力淌過,一道人影驀地出現在陸挽矜旁邊。他穿著華麗的雲崖袍,上麵銀魚白色的紋飾勾勒出恢弘的雲海,暗光流轉,比陸乘天的都華麗幾分。
場麵瞬間一片死寂。
在場眾人看到他出現,紛紛臉色微變。
陸挽矜卻眼睛一亮。
陸乘天臉色十分難看,看著來者,問道:“兄長怎麼來紫陽閣了?”
陸乘風麵容與陸乘天有六分相似,氣質偏溫雅,說:“聽說挽矜回來了,我過來看看。”說著,他低頭看向陸挽矜,“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抬手揮去一道靈力,瞬間,陸挽矜額頭上的傷好了,皮膚光潔如新,絲毫看不出之前頭破血流的樣子。
原著中,陸乘風是陸挽矜的伯父,他是唯一一個對陸挽矜好的人了。每次陸挽矜受到委屈,都是他給陸挽矜主持公道,也因此陸挽矜十分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