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個,看看。”我記得我暈過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屁股鑽心疼。敷了這麼久的藥,也沒法下床。
董猛坐在我身邊,幫我扇著扇子,絲絲涼意,稍許減緩疼痛。
“你怎麼就是這麼不長記性呢?”董猛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知道為什麼挨這頓板子嗎?”
“因為愛情。簡單的生長。依然隨時可以為你瘋狂。”你就說這歌是有多魔性,我可以隨時隨地跳台亂入。
因為我偷窺過她的秘密,見證她被心愛的男人無情拒絕,一生中最落魄的時刻。因為她心碎滿地的時候,我沒有給她想看的表情,而是滿眼滿臉寫滿了,“你何必呢?!”。因為我是局外人,可我目睹了楊容姬的美,那是她此生永遠不可能匹敵的平和且堅強的美。
她是如此不甘心,而我,就這麼不著調地用表情告訴她,何必呢,你又真的比不過。
聰明如賈南風,有一個道理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再濃烈的感情也抵不過生活中的雞毛蒜皮,那些磕磕絆絆那些一地雞毛很容易就消磨掉所謂炙熱愛情。燃盡了,早晚收斂於平淡,那會兒楊容姬也許就變成他的床頭蚊子血、衣角上的白米飯粒了。
所以,千萬別死,死了,就成了永遠的痛,永遠的白月光。
人的腦容量就那麼大,自然努力記住的都是她曾經的好。活著的人,咱拿什麼比?
我搖搖頭,趴著扭頭,看向身邊這位慈祥的老奶奶,這董猛怎麼越看越像大媽呢。我怎麼會不長記性,你看我現在已經開始表情管理,說明我還是怕疼的。
來,請收看我這無辜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
“那是打你嗎?那是打石大人的臉。你沒發現,近來石大人開始越發不聽話了。不能時刻與娘娘同皇上一條心,是什麼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怎麼了?我想扭過來,想問,過猛的動作扯到了,疼。
說出口的話,卻是“打石大人的臉?明明受傷的是我的屁股。”
他拿著扇子,裝作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拍我的屁股。
“啊——疼,疼,疼——”
“這會兒知道疼了?當時怎麼那麼倔?打第一板子的時候,就扯著嗓子喊求饒,何至於挨這足足十板子。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真是蠢到家了。”
“石大人,到底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對我這麼好?”我趴著,不敢造次,“石大人,又是不是給的銀子不足夠,所以,你對他也不過如此。”
“嘿,你這不識好歹的丫頭!跟石大人保持距離。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妹子,石府,你是回不去了。”
“說得輕鬆,跟石大人保持距離,可我能怎麼辦?這宮裏誰不知道我的出身啊。”城頭變幻大王旗,是劃清界限還是倒戈,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好,執行起來也沒那麼容易。“得到信任,哪裏那麼容易啊?”
“不作不死,知不知道?”
看著他又舉起的扇子,趕緊求饒,“知道啦,知道啦,董大媽。”囉裏囉嗦的。我屁股疼,心煩,“董大媽。”
“你說什麼?!”又拍我。
“啊!疼疼疼!董老夫人,董老夫人。您要不是來幫忙的,就煩請去喊下陳舞妹妹,好不好?我這傷好得這麼慢,就是因為你,老重傷我。”
“嘿!你以為我還真稀得管你?!”
陳舞把衍月給我的東西拿進來,心裏好笑,這是要我坐月子嗎?“幫我傳話給家裏人,我沒事的。我皮糙肉厚,命也賤,沒事的。”
她幫我上藥,冰涼涼的。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今兒一早,金墉城那邊來報,楊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