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卞玉京有請?(1 / 2)

錢謙益之所以要去南京,就是因為他作為曾經的禮部侍郎,而且很可能隨時會複出的朝廷大員,看著出了報紙這樣的東西,他心裏總是不踏實的。

而且,這事有可能牽涉到複社,畢竟最近這楊子正與複社走得近。

所以,他要去南京找同樣被罷官在家的首輔周延儒去商量一下,如果可以要去考察一下這個人的。

目前從他的言論看來,似乎來者不善,他自稱自己不是儒派,像要自創門派。

一個小小的秀才竟然要自創門派?換成以前這是要笑掉大牙的,但是,他竟能快速的折服四公子,而且使四公子中學識最厚的方以智兩次行拜師禮,又加上他辦的《中華郵報》,這來勢洶洶的樣子,並不像是笑掉大牙的景象。

處在頹勢的錢謙益與周延儒政治敏感度很高的,這楊子正是一個政治籌碼啊,無論是好是壞,都可以利用,好有好的用法,壞有壞的用法。

因此一路上錢謙益坐在船內細細的看著關於楊子正的情報,甚至關於中華郵行的情報。

事實上關於中華郵行與楊子正的情報少得可憐,不複雜。

“如是,你看了這位楊子正的事情,有什麼好看法?”閑得無聊,錢謙益問柳如是。

“老爺,妾身一介女流能有什麼好看法。不過,他寫的詩詞是不錯的,這新曲嘛,聽說是一種新唱法,沒聽過不作評價的。隻是,這個楊公子出現的好突兀,沒有任何的征兆,突然就現出在了眾人視野中,這有點奇怪。如果是早就滿腹才華為何不早用?如果隻是最近開竅,這開竅也太晚了。所以,可能是有所圖吧,這才冒出頭,隻是不知道他圖什麼。”柳如是嚴格算來是一個女文人,所以,她評價一下楊子正也是可以的。

“嗬,如是啊,生錯了女兒身了,可惜可惜。”錢謙益笑著無不惋惜的說道。

“可惜也沒甚用了,隻待下輩子再來過吧。”柳如是苦笑。

……

除了錢謙益看到了這些問題,其實南京城裏有許多人都看到這些問題,不過,大多的人都隻是靜眼旁觀,別人沒有露出真正的目的之前這些官場的老油子們都不會輕易的出手的。

讓四公子這些年輕人去探探路也好,至於楊子正的言論有懟孔家的嫌疑,有反儒家的傾向,有敵對天主教的意圖,有開宗立派之想法,他們都不會在意。

這大明官場裏最能讓人悟透的一條就是,你認為正確的、正義的、該製止的,說不定到了第二天該製止的卻是你,你在莫名其妙的黨爭中被打倒了,黑白顛倒了。

這就是這操蛋的大明官場,士大夫們無一敢說真話,無人敢於立德,無人敢於立功,所剩餘者無非就是沿著既有的規則,仰人鼻息,吹牛拍馬,與光同塵,同流合汙,結黨營私。心有立功立德者無不被各種潑髒水,黨派打壓,甚至子反父,徒罵師的都大有人在。

所以,他們都悟透了一條,這官場啊想要長久,就得學會一個字,混,你不會混官場那就等著在爭奪中被丟進失敗者的行列吧。

這失敗者是什麼下場?撤官罷職都是輕的,誅連九族都有不少的。所以,這些士大夫們早就沒了底線了,你罵孔家?關他們什麼事?你罵儒家?罵唄,罵的人少嗎?你想出頭?你出唄,想出頭的多著呢,光南京城六部裏待著的尚書就有六位,天天想著調回北京,回到皇帝身邊呢。

當然,這不隻是大明的專利,其實這種習性早在大宋就有了。想想,宋之前,士大夫有這麼當的嗎?溜須拍馬者有之,相互黨爭者也有之,但廟堂裏是有底線的,是有共同誌向的。除非到了王朝末日,要不然所有的士大夫的品德都是很高的。

但自從宋以後,自從這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以後,這士大夫們就開始沒有底線,不分場合的開始爭奪各種利益了,哪怕賣皇帝都無所謂。

所以,這是個問題,為什麼自宋以後士大夫就成了這樣了呢?歸根結底就一條,因為士大夫們在各種的鬥爭中他們鬥贏了,他們鬥贏了皇權,讓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他們鬥贏了軍權,抑武揚文一直是自宋以後廟堂的底線,他們還鬥贏了勳貴與皇親國戚,讓勳貴與皇親國戚都要在他們的監督之下,誰敢動分毫,他們分分鍾鍾就用口水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