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卓晉安的心還是軟了。
曾經兩人也有過美好的回憶。
他是看著蘇揚一步步走到今天。
也是一點點縱容他葬送自己的前途。
蘇揚緩緩冷靜下來。
“晉安哥，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蘇揚的聲音很輕。輕到在場所有人都以為下一秒他要化作一縷青煙消失。
卓晉安看著狼狽又可憐的人，垂眼的時候，掃過他空蕩蕩的褲管，心微微有些泛疼。
“會．．．．．．吧。”他不確定。
大概率不會。
來之前有關人員請他多配合安撫蘇揚的情緒，之後要給他做精神鑒定。幾天來蘇揚的某些行為和正常人完全不同，負責的醫生看過後，懷疑他有狂躁型精神疾病。
卓晉安不想違心，有些話說的還是很委婉。
“蘇揚，你還年輕，還有很好的將來。”
蘇揚笑得淒淒慘慘，讓人感覺他才是受害者。
他也的確是。
感情沒有道理可講。不愛就是不愛，絲毫勉強不得。
偏偏他不懂。
“晉安哥，你還是叫我小蘇吧。”小蘇。那時他時常去學校接人，卓晉安風姿卓然，又出身豪門，蘇揚的同學羨慕不已。
兩人的美好過往都因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晉安哥，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如果我的腿還正常，你還會去找別人嗎？”
人生沒有假設。這個問題卓晉安沒法回答。
蘇揚笑，“看，到現在你連騙都懶得騙我，若是我還不告訴你事實真相，那我也實在難以安心。”
“什麼事實？”
蘇揚抬手理了理頭發，笑道：“晉安哥從沒懷疑過三年前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卓晉安震驚。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他沒讓保鏢跟著，自己開車帶蘇揚去吃飯，回來時接近淩晨。街上的車不多，開的十分順暢。
當他轉過路口，一輛大卡車突然衝出來。他記得十分清澈，他緊急刹車，但性能良好的汽車製動係統突然失靈，他眼看著大貨車衝過來。
緊急關頭，蘇揚摟住他，自己卻受了重傷。
他多方尋醫，請最好的專家都沒能保住蘇揚的腿。那時，他不敢看蘇揚的眼睛，不敢看被子上明顯缺失的那塊痕跡。
蘇揚見卓晉安似在回憶，又笑了笑，聲音透著清亮，“事情發生之後我就後悔了。”
“你不該救我。”卓晉安看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
“不，是不該破壞汽車的製動係統。”
卓晉安猛地站起來，一把拽住蘇揚的領子，“你說什麼？”
“你沒聽錯，是我找人在你車上動了手腳。”
“為什麼！”他對他不夠好？
那時秦熠澤等人都笑他是五好青年，拿蘇揚當做寶貝似的寵著，連聚會都很少去。
“我聽到你的朋友勸你不要太重視我，玩玩就算了。”
卓晉安使勁往後一推，蘇揚又跌回椅子裏。
“而你笑著說，就是那麼回事。”
“所以，我敷衍他們的話卻讓你當了真！”
“是。我想用一場假車禍得到你最終的認可，也想讓你那些朋友閉嘴。”可惜事情做過了頭，受到傷害的反而是自己。
“付出不一定有收獲。我不止一次地品這句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蘇揚的臉開始扭曲，“他木錦蘇憑什麼就能得到你的青睞？就因為他盤靚條順活兒好？”
“夠了！”卓晉安不想再聽下去，起身往外走。
蘇揚突然揚起拷在一起的手狠命地往自己的腦袋上砸，旁邊看著的人一時沒攔住，頓時血流如注。
“晉安哥，有一天木錦蘇也會騙你，也會對你用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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