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常常怎麼想,這個問題似乎從出生就困擾他,直到現在。
端坐在寬大、舒適的紅皮沙發上,薩菲羅斯陷入深思。
在滅族之前,他竊以為自己的生存意義就是從旅團手下保住性命重活一生。那時候他還有一個極其普通的名字,一個極其普通的人生。
可是在特意錯過窟魯塔族的滅亡之後,他卻發現,自己迷失了。滅族的仇恨被那些含恨而死的靈魂重重壓在自己心口,壓到他喘不過氣,卻又無可逃避的,隻能背著這厚重的枷鎖,一步步前進。
滅族之人是幻影旅團,其中卻夾雜了一個酷拉皮卡,這讓他在掙紮痛苦之中又忍不住開心。
不是開心有這樣一個族人還存活世間,而是開心著自己麵對的這位一定會比自己更加痛苦。因為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族人,他早晚會得到比自己重千倍的報應!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扭曲,所以他喚自己為薩菲羅斯。
他希望在這扭曲中能找到清醒和執著的一麵,卻從來都無法……
所以當他看到酷拉皮卡推開門大廳時,心情比任何人都要更加興奮。
酷拉皮卡也沒想到自己在這裏還能遇見熟人。
他本來領取了推薦函之後來到諾斯特拉家族接受測試,在門口就遇到一個奇怪的能聽到人心音的女孩不說,進來之後竟然還能看到他。
“酷拉皮卡。”薩菲羅斯先起身:“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你也是通過獵人考試之後來找工作?”
“是啊,薩菲羅斯也是嗎?那還真是巧。”酷拉皮卡笑著和他握手,拉旋律一起坐在他身邊。
“酷拉皮卡,我還是去那裏。”旋律悄聲說。
這個男人的心音怪怪的,何況自己和他也沒什麼交情,甚至和酷拉皮卡本人也是剛認識而已。
“別緊張啊,旋律,這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酷拉皮卡溫柔地說:“薩菲羅斯,給你介紹一下,旋律是我的好友。”
在酷拉皮卡和薩菲羅斯的寒暄中,旋律清清楚楚聽見他嘴唇蠕動說出來的話語——
“旋律,幫我聽聽他的心音吧,這對我來說相當重要。”
其他人根本聽不到的細弱蚊蠅的話語,她想反駁都沒有辦法。
“你怎麼會想出來工作?你父母竟然會同意,這點才讓我驚訝。”
“嗬嗬,怎麼說男孩子闖蕩一點的好,我也已經十六了。”酷拉皮卡笑嗬嗬地說:“薩菲羅斯你呢?你家人沒有說讓你在家裏多承歡膝下嗎?畢竟我的父母與別人不同。”
“與別人不同?嗯,的確,他們的長相絕對沒有其他人可比。”薩菲羅斯輕飄飄帶開他親族的話題。“
這點……我好像不能否認。”酷拉皮卡手指輕輕劃過自己臉頰:“其實我希望自己更具男子氣概些,不過有那樣一對父母,很困難。”
“你現在這樣也不錯,起碼我覺得不錯。”薩菲羅斯輕飄飄移轉了眼神:“既然我們同為一個雇主雇傭,想必……不過我現在在意的是,我們的雇主為什麼還沒出現?”
“不急,等待的時間,難道還不足麼?”這沙發軟得他不舒服,酷拉皮卡隨便找了張椅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在即將來臨的考驗之前放鬆身體。
陽光灑在身上帶來極其溫暖的感覺,讓他享受的閉上眼睛。
“酷拉皮卡。”旋律走過來。
“旋律,辛苦你了。”酷拉皮卡笑著拉起她的手:“那位薩菲羅斯,他的心音如何呢?”
旋律猶豫了:“酷拉皮卡,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呢?這畢竟是個人隱私——”
話說到一半她就停住,因為她聽到酷拉皮卡內心的脈動。雖然他在陽光照耀下笑得如此溫柔,仿佛金色的天使,心底的聲音卻冷漠到極致。傳達給她的消息: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是殺了你。
這訊息並未在外部通過任何肢體表現出來,但是她卻清清楚楚的聽到。
“旋律,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就算心知肚明旋律會聽到自己的心聲,酷拉皮卡仍然說得很誠懇:“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麼太多的隱私,我隻是想知道在和我說話時,他的心聲如何。”
“他的心聲……”旋律咽了咽口水:“聽起來很奇怪,掙紮和矛盾幾乎時時充斥,還有很多隱瞞和殺意,但是很混亂,摻雜著猶豫不決。”
“聽起來很有意思。”酷拉皮卡慢慢放開旋律的手,她在頭上輕拍了兩下:“辛苦你了,休息一下吧。”
“啊……哦。”
旋律走到一邊的鋼琴處,手指在琴鍵上流瀉出一行行動聽的樂音。
她需要音樂讓自己冷靜一下,至少不能被這房間內那兩個人迥異常人的心跳打擾得心神不寧。
酷拉皮卡微微一笑,閉目養神。
能聽到心音的能力,到底是怎麼發掘的呢?百分之七十是血緣,百分之二十五是遭遇,隻有百分之五可能是特質係的能力。
可惜了呢,不然可以讓父親來偷偷看。
聽出那一瞬間遺憾的心音,旋律想轉頭去看酷拉皮卡,卻被忽然亮起的大屏幕吸引了視線。
牆壁上的掛毯被拉開,裏麵出現一名男子,身後各站著身穿和服的女人——標準演繹了什麼叫暴發戶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