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囁嚅半晌,想要反唇相譏,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能說什麼,但凡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就是不遵女德,隻得偃旗息鼓,踉蹌著奪門而出,到清蓮閣搬救兵去了。
林婉之所以獨得傅玄安寵愛,除了床上功夫卓絕外,還因生了一張巧舌如簧的好嘴,能生生把白的說成黑的。
她伏在傅玄安膝頭,哭的梨花帶雨,絮絮訴說自己的委屈:“妾身顧念夫人禁足,唯恐夫人待在墨韻堂無聊,特地過去陪她說話解悶。也不知夫人從哪裏打聽到公爺午時和妾身歡好的事情,私以為妾身找她炫耀去了。”
“夫人平日裏那樣和善,今日竟黑白不分,將妾身罵了一通。”林婉仰起頭看著傅玄安,兩行清淚似落未落,看起來嬌柔可憐,楚楚動人。
傅玄安心疼極了,拿出錦帕輕輕揩掉林婉眼角的淚水,捧著她的臉低聲安慰:“婉妹妹不要哭了,沒得傷了身子。你天性純良,最善良不過,又怎會不知廉恥炫耀房事?旁人不知你的好,我卻是懂的。”
“顧玫木頭一樣的人,我原以為她是個老實的,沒成想是個裏外不一的毒婦,你且好好歇著,我這就到墨韻堂給你討公道去。”
傅玄安話裏話外都在維護林婉,林婉受用極了,站起身拉住傅玄安得衣角,裝腔作勢道:“玄安哥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隻是府內的妾室,說好聽點是哥哥的枕邊人,說的難聽了和府內的下人別無二致。”
“哥哥莫要為了婉兒這樣的低賤之軀去和夫人爭執,沒得傷了夫妻情分。”
林家比不得顧家煊赫,卻也是正經的清白人家,林婉的身份嫁給普通官員做正妻也是使得的,她為了成全二人的情意,才自降身份,進府為妾。
傅玄安一直覺得愧對林婉,如今聽她字字句句都在貶低自己,愈發覺得內疚,恨不得將顧玫提到屋內讓她當麵給林婉道歉。
傅玄安把衣角從林婉手中抽出來,說道:“顧玫做起惡事來毫不手軟,饒她一次,她便敢做第二次,決不能姑息。”語罷,大步走出屋子,氣衝衝去了墨韻堂。
傅玄安掀開門簾,徑直衝進花廳,隻見顧玫正坐在交椅上做看書,姿態閑適,半點愧疚之態也無。
他快步上前,坐到顧玫上首,盯著她責問:“你見我進來為何不起身相迎?”
顧玫像是剛看到有人進來,這才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頷首道:“公爺來啦!”
傅玄安哼了一聲,也沒心思打太極,開門見山道:“今日婉妹妹好心過來陪你說話,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為何還要訓斥於她?”
顧玫知道傅玄安會找過來,心裏早就有了應對之法,她也不著急,慢悠悠坐到身旁的交椅上,溫聲道:“公爺為何篤定我訓斥過林姨娘?”
“自然是婉兒告訴我的。”傅玄安的聲音微微提高。
顧玫輕笑一聲,端起身旁的茶盞喝了兩口茶,不緊不慢道:“便是衙門裏斷案,也得將涉案人員全部提到大堂上,當麵審問,待人證物證全了,才可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