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淩轉過頭,再詫異地看向他。
蔣染城卻好沉默地看向遠方,微緊繃臉色,雙眸浮動著心疼。
公車緩緩地在雨中駛向前方,偶爾的轉彎,倆人的肩膀輕輕地靠在一起,唐安淩卻表情冷漠地抱著文件,看向窗外,卻透過窗子的光影折射,看到蔣染城也轉過頭,雙眸流露心疼和深情地看向自己,她的雙眸,快速地一眨,轉過頭看向前方……
蔣染城看著她這般冷淡,也不說話,隻是看向前方。
整個車廂毫無一人,隻有他們倆個同是寂寞的身影,偶爾因為轉彎輕靠,偶爾因為直行分開,這點陪伴,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卻就這般輕輕地靠在一起。
唐安淩坐在位置上,莫名地流眼淚了。
蔣染城仿佛感覺到了,便稍轉過身,伸出手,想輕輕地為她擦拭。
唐安淩別過頭,輕推開他的手。
他卻一下子扳過她的肩膀,伸出帶著暖意的溫柔手指,輕輕地為她擦去白晰小臉上滾落下來的淚水……
唐安淩的心裏一疼,輕眨雙眸,淚水再滾落下來。
蔣染城卻好有耐心地再為她輕輕地擦拭臉上的淚水,母指才掃過眼斂下方的淚珠,又一顆滑落下來,他才終於有點無奈地看向她那雙淚眸,溫柔而感性沙啞地說:“怎麼就有人哭成這樣?眼淚這麼大顆,一顆一顆的……”
“比她還會哭是嗎?”唐安淩哽咽地看向他問。
蔣染城手間的動作輕停下來,看著這個此刻因為哀傷得溫柔如水的女孩,柔聲而疼愛地說:“我們今天不談任何人……”
唐安淩的淚水再劃落。
蔣染城沉默地再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一顆一顆地擦,才發現,愛情不是那一點吻,那一點激情,那一點欲望,那是一種深切的疼惜,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看向她。
唐安淩也眨著淚光看向他。
倆人就這般深深地凝看著彼此,好久好久,直至那巴士穿過華麗的城市,經過了那棵相思樹,駛至木蘭大道,最後停在公交車站前,蔣染城先走下車,然後轉過身看向唐安淩也要走下來,他伸手輕輕地挽著她的肩膀,扶她下車,撐開傘,倆人一起沉默地走向小閣樓。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因為下雨,寒流的關係。所有小店全都關門了,隻有那盞盞藍色瑩光的路燈,為這幽黑的小道,添一點光芒。
蔣染城送安淩來到小閣樓前的屋簷前,才停下腳步。
唐安淩卻在這個時候,異常平靜地轉過頭,看向他說:“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送我。”
蔣染城不說話,隻是聽著滴瀝瀝的雨水,打在傘上,好寂寞的響聲,看著她……
唐安淩看向他雙眸流露那點心疼的光芒,便平靜地說:“如果你要叫司機送你,現在好打電話叫他來了,如果你不想,十五分鍾後,還有最後一班公交車,再見。”
她平靜地轉過身……
“安淩……”蔣染城突然急促地叫她。
唐安淩站停在原地,卻沒有再轉過身了,仰起頭看向自己麵前那扇門,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送我嗎?”
蔣染城看向她的背影。
唐安淩的雙眸含淚地說:“那是因為我知道,如果你不送我,你今天會很難過……”
蔣染城的雙眸溢淚。
唐安淩的淚水劃落下來,卻咬緊牙根,聲音顫抖哽咽地說:“這種感受我知道,好難受好難受……所以,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我們本不是一樣的路,沒有必要牽強在一起,隻會讓對方更痛苦。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