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早,他依稀記得,晨曦一片金黃,落在為教父親自栽種的康乃馨上,他的雙眼含淚,來不及悲傷就已經想起,在某個狂風暴雨的山坳,這個老人家擁緊自己小而畏縮的身體,蹲在雨中架起的衣物下,深邃雙眸凝看遠方山林風景時,流露那堅定而無畏的眼神……
嚎陶大哭了三天三夜的少年,曾經一度因失去教父,而失去人生的方向,可那麼多年傾心盡力的教誨,又怎麼會消散在風中?它早已刻畫在歲月裏,凝結在少年的生命中,自此他繼承著教父的夢想,確實擔當了大任,也迎風破浪,創造了環球一段又一段的傳奇故事……
一輛派克鋒急往監-獄的山路上竄!!
莊昊然緊張而激動地握緊方向盤,踏盡油門,讓車子直噴而去,雙眼顫抖著淚光,想起剛才冷墨寒的話,他的教父沒死,沒死……居然沒死……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要騙我?為什麼?他的雙眼快速地重眨,忍下生命的淚光,讓車子急刹在監-獄大門前,強忍顫抖著激動的身體,震驚地抬起頭,看向那堵灰色如同鋼鐵的高牆,腦間一陣眩暈,心髒疼得仿似裂開般,他重地推開車門,蹌踉地跳下車,往監-獄快速地飛撲而去————
監獄,潮濕,幽暗。
莊昊然身著淡藍色襯衣,白色的休閑褲,卷起雙手袖,屏聲靜氣地邁步,走在長長的通道,左右閃爍著光芒,看向斑駁的牆麵,還有流水落下來的青苔,他的內心莫名地抖起一股寒,想起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教父,坐在董事局第三位置時,身著黑色西服,凝看向所有人時,那麼溫儒有禮,卻眸光銳利,洞察人心,總是能世事盡看,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教父,會與這堵高牆有關,命運到底知不知道,它關了一個怎樣智慧與寬容為懷,帶給世間萬物多少奉獻的老人?
倆個警察走在前麵,身形硬郎而嚴肅!!
莊昊然緊凝著臉龐,看著他們的背影,雙眸顫抖地一眨。
看監房,鐵門斑鏽。
倆個警察,拿著鑰匙,重地打開這道鐵門,然後轉過身,再十分嚴肅與強硬地看向他說:“進去!!”
莊昊然閃爍眼神,冷漠著臉龐,看了他們一眼,才咽了咽苦澀的喉間,邁步走了進去,看向整個房間,透進來一點陽光,還有對麵窗外回廓的風景,中央綠色抓痕滿滿的桌子與椅子,都帶著一股沉重的味道……
“坐下!!”室內的警察,看向他,厲聲地命令!!
莊昊然聽著這話,再凝臉不作聲,重喘幾分壓抑激動的氣息,淡淡地坐在吱吱作響的椅子上,雙眼卻莫名快速地一眨,整個思想一片蒼白。
靜等了幾分鍾。
窗外傳來了一陣鐵鏈的聲音,響得好沉默與淒然。
莊昊然緊凝臉龐,淚光閃爍,下意識地傾聽這鐵鏈聲,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終於,窗外漸掃進了一個黑影,一個身著深藍色囚服的老人家,明明才接近中年,卻仿如七十歲的佝僂老人家,彎著腰,腳上手上都銬著手鏈,臉上全是仿如刀割的皺紋,眼斂下垂,因生病沒愈,所以雙眼無神,輕眨時,都透著一點將要消逝的蒼茫,走進探監房,帶著幾分茫然疑惑而淒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