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虞淵也是懵了,沒想到事情還能這樣發展。
他先前在劍上消失後,飛劍也在空中頓了好一陣,直到靈力耗盡才往下墜。
俗話說一個雞蛋落下去,一個靈魂升上來。更何況來自千萬裏高空一柄比雞蛋重了不知多少倍的劍。
牛頓沒有放棄仙俠世界,眼見墜劍就要砸死淩晚晚,引起人魔兩界重大外交事故,虞淵強提一口氣,勉力禦劍,才讓飛劍劍鋒偏了半寸,險險錯開淩晚晚。
誰知對方卻以為他深不可測,自動退走。
這樣也好,不用跪了。
秦楓隻當二師兄謙虛,在得知二師兄不回昆山後,禮貌告辭。
虞淵則向對方打聽附近黑市的行情,順便叮囑今日之事不可外泄。
以他的路人甲程度,越是靠近劇情中心的人物,就越容易忘記他。
此事你不說我不說,等淩晚晚將他忘了,他就反手把珠花往黑市一賣,幫師父還債。
說不定還完錢還有剩,能給那混蛋再買點酒喝。
上輩子虞淵死得早,及至被男主誅殺的前一刻,他以為他會憤恨罵娘對老天豎中指感歎命運不公。
可那時他腦子裏想的卻是,要是他死了,混蛋師父該怎麼辦?他會為他報仇嗎?
以後他爛醉如泥沒人接他回家,被債主追殺也沒人接應。鬥宿峰上冷冷清清,隻住了師徒這一個半人——虞淵算一個,昭明太狗,隻算半個——他都沒了,昭明這半個人形單影隻的,該有多寂寞?
如今有機會重來一次,虞淵決定單方麵放棄對昭明的偏見,努力和他做一對模範師徒。
畢竟,重生後自己太危險了,以後得小命還得靠師父拯救。
一陣風從背後吹來,將發散思緒吹攏,虞淵重新禦劍而行,趕往師父昭明所在的雲崖鎮。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遭遇淩晚晚後第二天,昆山二師兄的名頭就飛速傳遍整個修真界。
雲霧之間,虞淵盤腿坐在劍上,忽然打了個噴嚏:
“誰罵我?”
“不管了。”他撫了撫劍身上的銘文,忽然心裏一動,“從今天起,我願稱你為物理學聖劍。”
長劍清鳴,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
而遠在昆山辰宿峰某洞府內,正在和三師兄對弈的四師弟殊不知打了個噴嚏,手中黑子猝不及防落於棋盤之上,壞了原先大好的局勢。
“約莫哪個混蛋在外麵惹事又冒用我的名字。”
雖常年不下山,但“殊不知”在外頭可謂仇人遍天下,全是幾個冤種師兄弟惹出來的。
他邊說邊不動聲色將手伸向棋盤欲撚回棋子,但見三師兄眉目不驚,隻懷中寶劍出鞘半寸,又訕訕收回。
“近來隻有二師弟出去過。”三師兄語氣淡漠,即使無外人在此身板也挺得筆直,仿若一尊石頭築的像。
與殊不知歪斜懶散,仿若沒有骨頭的姿態對比鮮明。
殊不知卻毫不羞愧:“人家行二你行三,二師弟隻有大師兄能叫,你這樣算什麼。”
三師兄無動於衷,固執地認死理:“他新來的,年紀又小,合該叫師弟。”
想了想又補充道,“他若不棄,也可以叫我三師兄,這樣就不亂了。”
你叫我二師弟,我叫你三師兄,這樣豈不更亂了?
三師兄在棋盤上落下白子,頭一次殺得黑子潰不成軍,隨口問:“聽說他離開前找你算了一卦?”
向來沉默寡言的三師兄主動挑起話題,殊不知自然樂意回答:
“是啊,火天大有卦,如日中天,金鱗豈是池中物,咱這位二師兄啊,要化龍。”
“……”
恰在此時,殊不知身邊童子進入洞府,朝二人一行禮,淡淡道:
“報,修真八卦報的副主事來昆山拜訪。”
“何事?”
“二師兄出名了。”
*
雲崖鎮位於中州中部,繁華熱鬧,乃各地修士彙聚之所。說是鎮,其實規模與普通城池無異。
但要找到自家師父卻很容易,隻需往鎮上著名的銷金窟走,一逮一個準。
虞淵到雲崖時已是三天後,正值入夜,鎮中最高的逍遙樓內燈火通明。
他打量眼前高聳入雲的建築,飛閣流丹,雕梁畫棟,其上仿佛直通穹頂,伸手即可摘星攬月,確實是醉生夢死,逍遙人間的好去處。
隻是不知是否是他錯覺,一路行來,總有人明裏暗裏討論他。
“你聽過最近關於昆山二師兄的傳言麼?”
“就單殺魔界小公主的那個?據說此人入昆山三年修為還在練氣,不學無術,卻極其八卦,昆山上下情侶鬧別扭,仙鶴攆狗,哪裏有熱鬧哪裏就有他。”
“聽說最絕的是某次他把掌門養的仙鶴燉了,上一秒掌門還在按著他頭訓話,下一秒他就瞬移到遠在三山開外的辰宿峰上。等被昆山大師兄找到的時候,他窩在狗洞裏一動不動。那大師兄以為他出了事,大驚失色,結果你猜怎麼著?人家隻是窩在地上看螞蟻打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