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細密，打落了幾片山石高處放置的菊花花瓣，有一片隨著風錯過油紙傘落在了來知柔的肩頭，黃色的花瓣卷曲，好似月初的月牙兒。
柏鬆目光灼灼的看向那片花瓣，伸手將其取了下來，花瓣因淋了雨水有些濡濕沾在了他的指尖上，他的唇角不由勾了勾，“上次尚府匆匆一見，隻在口頭上謝了來姑娘，姑娘可有什麼想要的植物，隨我去挑幾盆，當做謝禮。”
來知柔的眸光也落在了那片花瓣上，耳根染了一抹酡紅，說話磕磕巴巴，“不……”
柏鬆見來知柔麵色上有推辭之意，不容她回絕便又道：“來姑娘不必推辭，我花圃裏的山木通得以存活，還多虧了你的靈藥，若沒有靈藥的作用，怕是幾十個花匠良久栽培的心血就白費了，送姑娘幾盆植物都算少了。”
這般說，來知柔若是再百般拒絕倒顯得過分生疏，她心裏確實也想看看古時候的一些植物，正好可以開開眼界，便應了，“柏公子府內可有月季？”
“真是巧了，今年年初剛從花圃移過來不少，養在點墨樓，這幾日天涼正好開的標致。”
點墨樓臨近籬苑，走過一道小門一小片竹林便到了，相比籬苑，點墨樓的植物倒顯得有些零散了，沒有什麼大的景觀，但看似各自為主卻又巧妙的融合成了主體。
月季栽種在一處亭子外，繞著亭子和小徑兩邊圍了一圈，修剪得當並未擋了行路，來知柔走在柏鬆身側，兩人一齊進亭子，她難掩喜悅，甚至忘了周圍人的存在，快於一旁的柏鬆小跑上了台階，半跪在亭子圍欄的木凳上，雙手交叉倚在圍欄上，頭壓著雙臂，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的月季。
她內心雀躍，歐月與日月占據了現代月季市場，很少有店鋪賣國月，古月更是一顆難求，她也隻是從擁有古月品種的花友那兒看到的照片，還有一些因戰亂和不明原因湮滅在曆史長河的古月，隻能從文獻資料裏得知。
來知柔一直覺得古月有一種靜謐的神韻，像是典雅的美人，奈何她無法擁有，隻得雲養。
眼前的月季是重瓣，略遠一點的位置是單瓣，她雖是雲養古月，卻能認出遠處的單瓣品種名曰蝴蝶，一株能開出多種顏色，五瓣花，花色是由奶油黃慢慢過渡為紅，離遠點看就如蝴蝶落在綠葉上一般靈動可愛，花如其名。
還有幾種她喊不上名的，熱烈的好奇心終於將她拉了回來，她欲扭頭問柏鬆，這才想起冷落了他，還以一種不得體的姿態展現在他麵前，她慢慢坐正身體，垂頭羞紅了一張臉，不敢再看他。
而柏鬆不知何時已吩咐了廚房的下人送了幾盤糕點和果茶過來，坐在桌案旁的木凳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似乎覺得逗弄的久了，滿足後便道：“來姑娘竟喜歡月季，哪日我讓家仆送去幾盆。”
她依舊像鵪鶉一樣，聲若蚊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