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在府衙正式上班的日子,想起這個他就有點得意,沒想到來了這兒之後竟然混到個公務員當當,不過沒等他穿戴齊整,捕頭就來找他了,並讓他先不用穿製服。
雷捕頭人如其姓,做事雷厲風行疾惡如仇,徐子楨還沒說出自己的疑問,他就大手一揮:“別問我,是大人讓你穿便服的,有啥事你問大人去。”說完不再和他說什麼,一把拖著他往內堂而去。
溫承言已坐在內堂喝著茶,一見徐子楨來到便笑了:“子楨,來坐。”
徐子楨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往溫承言身邊坐下:“大人,您不讓我穿公服,是另有任務安排麼?”
溫承言一愣,失笑道:“你倒是聰明,不錯,本府確實另有事安排於你。”說到這裏他神色一肅,沉聲道,“今日一早,又有十餘戶人家來報,說自家女兒失蹤。”
徐子楨一下子跳了起來:“什麼?又有綁架的?”
不由得他不吃驚,昨天抓來的四個人這會兒還關在牢裏,可依然有女子失蹤,顯然這夥人販子的數量不少,而且做事毫無顧忌,難道今天這夥人和昨天被抓的那四個不是一夥的?可徐子楨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溫承言道:“此次失蹤的女子都是在蘇州城內失蹤,而從昨日起本府便已加派了城防人手,絕無偷送出城之理,如今此事毫無頭緒,子楨,便隻有憑你的機敏仔細去尋找蛛絲馬跡了。”
徐子楨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自然知道溫承言的意思,自己剛來蘇州,明確地說是剛來大宋,認識自己的人壓根沒幾個,知道自己進了府衙當差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自己穿著平民服飾去調查這件拐賣案是最合適不過的了,省得紅帽黑褲挎腰刀的打草驚蛇。
隻是很快他又有些遲疑了,這蘇州府沒人認識他是好事,問題是自己對這地界也不熟悉啊,怎麼去查?難道就這麼到處跑撞天運?
正在這時,忽然門外有人走了進來,朝著溫承言叫道:“舅舅,你找我?”
徐子楨一聽這聲音感覺有些耳熟,抬頭看了過去,碰巧那人也正好看過來,兩人一見之下都是一愣。
“咦?徐兄?”
“嘿!錢兄?”
兩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這個進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昨天在菊展時碰見的那個為徐子楨出頭的錢同致。
三人全都大感驚訝,溫承言奇道:“同致,你與子楨相識?”
徐子楨更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自己來這兒也就兩天時間,總共認識了沒幾個人,卻偏偏在這裏碰上個熟人。
“可不是麼,對了舅舅,徐兄怎麼在這兒?”
溫承言笑笑:“子楨如今是蘇州府的捕快了。”
錢同致瞪大眼睛一臉驚訝:“不是吧?舅舅您讓他這書生當捕快?”
溫承言忍不住失笑:“書生?”徐子楨可是孤人一身闖入賊巢救出十幾名女子的,而且昨天和雷捕頭過招一點也不落下風,完全就是一介武夫嘛。
這舅甥兩人見到的事情不同,所以對徐子楨的認識自然也有差別,錢同致吧嗒吧嗒將昨天菊展上認識徐子楨的經過說了一遍,包括徐子楨觀花填詞開口成詩以及最後被顧易大師看好並想推薦入京城修文堂的事。
溫承言越聽越驚訝,錢同致有心把昨天那一詩一詞念出來嚇他,卻實在是記性沒那麼好,隻得尷尬地說道:“咳……徐兄啊,昨天那詞叫什麼來著?醉花陰是吧?麻煩再吟一遍給我舅舅聽聽。”
徐子楨眼看躲不過,也不想拂了錢同致的熱情,隻得依他再念了一遍。
溫承言徹底震驚了,他是政和五年的進士,是有真材實料的讀書人,自然分得清好壞,在他看來就算是自己隻怕也作不出這樣水平的詩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