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在江陵府西北,兩地相差不遠,徐子楨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他本來對大宋地名就不熟悉,隻是大概定了個江陵府而已,現在能多省幾步路更好。
這船還得等些貨,後日才開,徐子楨和船主約定了時間,剛要就此回客棧,一轉身忽然發現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竟赫然是李勝,他頓時大喜過望,揮手喊道:“李大哥!”
李勝在和一個船主模樣的人談著什麼,似乎也是要搭船,聽得有人叫他,轉頭一看,卻笑了出來:“徐兄弟,你怎會在此處?”
徐子楨也笑道:“說明咱哥兒倆有緣,你這是?”
李勝道:“找船搭夥呢,走,找個館子邊喝邊聊。”
李珞雁和李猛姐弟倆沒在旁邊,徐子楨讓那小二先回去,然後和李勝兩人找了個街邊酒鋪,點了兩角酒,邊喝邊說了起來。
那天從崇元寺分開後徐子楨就沒見過李勝,而李勝第二天去城裏的時候聽見說有人把相爺的外甥給殺了,現在正滿城通緝呢,他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一定是徐子楨幹的,沒多久功夫城門外就貼出了徐子楨的畫像,更是讓他一陣唏噓一陣擔心。
可隨後近一禮拜,那張畫像始終貼在六城門之外,他倒是慢慢放心了下來,這說明徐子楨沒有被捉到,而徐子楨救下的那一船姑娘他也按著淨德大師的吩咐,在隔了三天後才悄悄送回城去,當然在這之前他已經一個個姑娘的家裏去暗中通知了一個遍,要不然隻怕那些姑娘的家人會在慌亂之下做出些傻事來。
他倒是和李珞雁去了王四酒莊,為了答謝成伯的救命之恩,隻是成伯那幾天一直在虞山的酒窖中,王滿福夫婦又不認識李家父女,結果到最後李勝也不知道徐子楨已經脫險的事。
如今兩人竟然在這地方重遇,均是感歎世間太小,緣分太好,兩人二話不說先連幹了幾杯,李勝這才問道:“徐兄弟這是打算去哪兒?”
徐子楨也不瞞他,把自己要去蘭州的事告訴了他,說完反問道:“李大哥,那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不會嫌蘇州沒錢賺了吧?”
李勝苦笑道:“我就是個走江湖的,到哪不是靠把勢賺錢?隻是……”說到這裏他猶豫了一下。
徐子楨察言觀色,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也不再追問,笑著舉杯道:“我就隨便問問,李大哥莫在意。”
李勝也就此不說,兩人推杯換盞直喝了個痛快,直到過了午時才從那酒鋪裏出來。
徐子楨聽說那些姑娘已經安然回了家,心中也算放下了這件事,而李勝見到徐子楨沒事,也是由衷的高興,兩人都喝得多了些,隻是徐子楨酒量好些,還算能保持清醒,但李勝在走出來的時候卻已經是醉眼朦朧腳步蹣跚。
李勝勾著徐子楨的肩膀大著舌頭說道:“徐兄弟,要不……要不去我那兒,我讓珞兒買……買點菜,咱接著喝!”
徐子楨聽見李珞雁的名字就有點發怵,但眼看李勝已醉得一塌糊塗,自己要是不送他回去的話怕是他就此會醉倒在路邊,隻得無奈地先應下來,扶著他慢慢走著。
李勝雖說喝多,但還是記得回去的路,按著他的指引,徐子楨扶著他來到了一處湖邊,不遠處有座小小村落,湖邊一群鴨子在戲著水,倒是一片安逸的美景,李勝所謂的住處卻不是在那村落裏,而是附近一個土地廟。
這座廟的大門已經班駁古舊,廟內也是一片冷清,顯然是座廢棄已久的小廟,徐子楨扶著李勝剛走進門,李珞雁正好提著個水桶走出來,一眼見到徐子楨頓時為之一怔,隨即看見已醉得站不起身的李勝,慌忙過來接住,抬眼看了看徐子楨,輕喚了一聲:“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