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楨睡了一整天,早就餓得前胸帖了後背,一聽到有飯吃趕緊撒腳走了起來,哪管是什麼大都督。
府衙大廳內燈火通明,徐子楨一進門就見到了一桌人,溫承言端坐主位作陪,上座是一個看著頗有些書卷氣的中年人,穿著身便服,溫文儒雅,正笑吟吟地與溫承言說著話,在座其他人除了一個孟度,其他人則都是他不認識的。
溫承言偶一抬頭正好看見他,笑著招手道:“子楨,過來見過小種相公。”
徐子楨一愣,小種相公?那不是老種經略的親弟弟麼?老種經略是誰?花和尚魯智深的老上司啊!他趕緊上前幾步,深深抱拳行禮道:“徐子楨見過小種相公!”
小種相公名師中,在徐子楨進來時他就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中流露著明顯的羨慕之意,見徐子楨行禮慌忙起身扶起他來,笑道:“徐壯士切莫多禮,本都督可受不起啊!”
徐子楨見他談吐隨意舉止親和,不禁也笑道:“小種相公過謙了,您要受不起那還有誰受得起?您可是大敗夏兵於杏子堡的……”
話剛說到這裏,他忽然心裏咯噔一下:糟糕,又他媽說漏嘴了!這事在書上記錄可是得有陣子才發生呢,現在說出來可不是自討沒趣麼?
果然,在座所有人全都一愣,種師中更是奇道:“本都督怎不記得何時曾有大敗夏兵?再者我從未去過杏子堡,徐壯士又何出此言呢?”
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全都對著桌邊的徐子楨看,徐子楨張口結舌不知怎麼回答,溫承言湊到種師中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種師中頓時神色一變:“果真?”
溫承言微笑著點了點頭,種師中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徐子楨的眼神都起了變化,半晌才沉聲說道:“徐壯士,不知……那杏子堡之戰將在何時?”
老子哪知道在何時?真是多嘴誤事!
徐子楨暗罵道,臉上卻隻能擠出一絲笑容來,敷衍道:“這個我真心不知道了,不過應該是快了,您還是在蘭州多呆些日子吧。”
金城關一戰,三萬蘭州守軍犧牲了一半多,種師中如果不留下來的話西夏大軍必定再次複返,到時候蘭州必破,所以能忽悠他呆著就使勁忽悠,反正瞧他模樣已經把自己當那什麼天生靈通了。
座上有個武將,滿臉的胡茬子,衣服髒了吧唧,翹著個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一仰脖子喝完杯中酒,哼的一聲道:“等個鳥蛋,按老子的脾氣直接殺過去得了,又不是打不過這幫孫子!”
滿桌人似乎都知道這人的脾氣,頓時哈哈大笑,種師道也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這潑皮,喝你的酒便是了,你便隻想打仗,此番西夏大軍人數遠眾於我,又如何打?”
那武將一抹嘴,啪的一聲把酒杯躉在桌上:“那幫孫子不就是十萬麼?大人您要給我三萬,我準保把他們打回去您信不信?”說到這裏他轉頭對徐子楨豎起拇指一笑,“徐兄弟你好樣的,老子從沒服過誰,不過這回給你一個服字!”
徐子楨倒是挺喜歡他這樣的粗豪個性,也忍不住笑道:“您都敢拿三萬去打十萬,就別擠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