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從下午喝到了晚上,趙構事多先回,雍爺年紀畢竟大了,也經不起太大的折騰,早早的敗下陣去,剩下這些人說話再無顧忌,從真定金營說起,到大名府內發生的事,然後又是徐子楨回汴京後的這幾天。
當眾人聽說徐子楨可能要去修文堂念書時無不大笑,而水琉璃雖知道徐子楨文采極好,可心性卻是個坐不住的猢猻,也忍不住莞爾偷笑,在座的恐怕隻有徐子楨對應天書院的了解最淺,最沒當回事。
徐子楨說到暢快時忽然一下子愣在那裏,把眾人嚇得不輕,好半晌他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媽的,我怎麼把這事忘了?”沒等別人問他,他已先開口道,“咱們怕是在汴京呆不了多久,所以都別在這兒置辦房子了。”
大野寶兒和蘇三沒話說,反正他們跟定徐子楨了,其他人則好奇了起來,連杜晉都忍不住問道:“這話怎麼說?又要去哪兒?”
徐子楨嘿嘿笑道:“自然是應天府。”
眾人不解其意,念書而已,也不用把大夥都招過去吧?
徐子楨並不說破,過不多久估計趙佶就要將趙構分派去應天府掌事了,等今年年底金兵攻破開封,大宋皇室就會隻剩下趙構這根獨苗,而應天府也就從陪都變成真正的都城,哪怕隻是暫時的。
鄆王趙楷的出現和修文堂的事讓他著實迷糊了一陣,根本沒往這方麵想,現在回過神來才記起這段曆史來,說來也巧,趙構會去應天府,自己竟然也要去應天府,所以為了將來打算,現在有必要先把這些貼心的兄弟們先安排過去,算是打個前站,先弄點基礎再說。
話說到這裏隻是點到為止,徐子楨已經打算好了,回頭找機會一個個和這些兄弟談談,各人按能力分工,把該準備的準備下來。
這頓酒喝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醉倒了,連酒量素來不錯的徐子楨也倒了下來,包括水琉璃都沒能幸免,高憲上來看的時候才發現雅座裏東倒西歪象是躺了一屋子死狗,隻得苦笑一聲叫來夥計將他們一個個抬出去。
狀元閣是純粹的酒樓,並沒有客房,高憲也沒轍,隻得讓自家的夥計把住的地方挪出來,先讓徐子楨他們休息一夜再說。
屋子管夠,徐子楨一人一間,其實他沒有醉得完全失去意識,隻是今天太開心放縱了些,現在頭有點發暈而已。
四周安靜異常,徐子楨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高憲讓人抬他進來的時候他是知道的,就是懶得理會而已,不過現在他頭重腳輕的,一步都不想動,索性就準備休息到天亮再說了。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接著房門被打開,一個身影徑直走到徐子楨床邊,抬手給了徐子楨一個爆栗,低聲說道:“你小子還要裝死到什麼時候?起來,跟我去個地方。”
徐子楨哎喲一聲捂住腦袋,苦笑著坐起身:“雍爺,這大半夜的您唱哪一出啊?”
進屋的居然是雍爺,他也不點燈,就這麼站在床邊幹等,對徐子楨的話也不回答,徐子楨無奈隻得起床,一手扶著腦袋搖搖晃晃地跟著雍爺悄悄出了門。
時已深夜,街上空無一人,雍爺帶著徐子楨默不作聲地走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處院子門外,輕叩幾聲,院門一聲輕響啟開,露出一張黑臉膛來,臉膛上有道刀疤,居然是曾在真定府和徐子楨有過短暫交集的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