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胡亂回應著,決定還是要自己衡量狀況,要是不能伸出援手幫忙,那她何必來呢?
“啊,真糟糕!”檢視現場狀況,林宗泓驚呼一聲,那個破洞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呼嘯的風雨不斷從那個洞口打進溫室裏。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一帶並不是放置高級洋蘭的區域,他最寶貝的藍色百合也放置在其他地區,全都安然無恙。
不過即使這區的植物不是脆弱的高級花卉,但是再怎麼強壯的植栽,在這種暴風雨的襲擊下也會損害,當務之急,還是得趕快把這些植物全部移開。
“宗泓,我們趕快把這些盆栽搬走,這樣可以降低損失。”楊靖卉不畏打在臉上的風雨,忙碌地搬了起來。
林宗泓張了張嘴,本來想要她躲到風雨吹不到的安全地方去,不過看見她那張認真的小臉,他知道這些話就算說了也是白說。
她是不會聽的!
打從在山路上撿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拾獲的絕對不是隻溫和馴良的小兔子,而是隻擁有利爪的小野貓——雖然還沒見她用爪子攻擊過誰,而隻用來捍衛自己的想法。
這樣個性獨特的女孩,雖然未必令人打從心底憐愛,不過卻是很吸引人的。
她那雙炯炯發亮的眼眸,宛如明亮的星子般,在這燈光幽暗的溫室裏,點亮了希望。
“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我們一起搬!不過,這個你得先穿上。”他脫下身上的防水夾克,套在她身上,並且謹慎地替她拉上拉鏈。
“穿上這個,身體比較不會打濕。”
“謝謝你……”楊靖卉低頭看著那件深藍色的男性大夾克,裏頭殘留著他的體溫,好像一盆爐火,直直煞進了她的心坎裏。
她眷戀地按住夾克的領口,像要把那股溫暖永遠留住似的。
“好,現在開始努力搬吧。”林宗泓彎下腰,開始快速地搬起盆我,遞給楊靖卉,用接力的方式將它們移往安全的地方。
“嗯!”楊靖卉用力點頭,隨即跟著忙碌起來。
兩人的默契與努力,使得暴露在風雨中的受害盆栽數量逐漸減少,眼看著就快搬完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忽然又聽聞溫室外傳來一聲巨響,好像又有什麼物體擊中溫室,林宗泓連忙說:“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好。”楊靖卉點點頭,繼續將剩餘的盆栽搬完。
過了一會兒,林宗泓神色緊繃地跑回來,拿起角落的大圓鍬,氣喘籲籲地告訴她。“又有一棵樹倒了。”
“又有樹倒了?”她緊張地追間道:“那麼溫室——”
“溫室沒被打壞,但那棵樹橫倒在溫室前麵,好巧不巧地正好堵住溫室的大門,那是這間溫室唯一的出入口,要是門打不開,我們就出不去了。”他抹去額上的汗珠說道。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聽了他的話,楊靖卉也很緊張。
不能出去,就代表他們會在台風夜裏,被困在這裏一整個晚上?那怎麼行!
“我想拿圓鍬去撬看看,看能不能把門撬開。”
“我也去幫忙!”
“好!你也一起來吧。”
這回林宗泓沒有拒絕,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他可不想整夜被關在這裏。
然而——
很遺憾的,無論他們使多少氣力,那棵樹依然牢牢卡死在門前。
看樣子除非有人替他們從外頭搬開樹幹,否則他們是出不去了。
“真糟,剛才急著衝出門,忘了帶手機,不然至少也可以打電話求救。”林宗泓懊惱地拍擊自己的大腿。
“現在沒辦法求救,隻能等台風過後若奾來上班的時候,再把我們放出去。”
“那麼若奾姐明天會來上班嗎?”楊靖卉滿懷期待地問。
“應該不會。”林宗泓給了她另一個遺憾的答案。“這個台風行進速度緩慢,暴風圈沒那麼快脫離台灣,我告訴過若奾,要她明天別來了。”
“噢。”楊靖卉失望地垂下小腦袋瓜。
現在還是半夜,外頭風雨交加,沒人來救他們,難道他們真的得夜宿在這個屋頂破了個大洞的溫室裏頭嗎?
可能看出了她的擔憂,林宗泓安慰道:“你別擔心,這間溫室看來脆弱,但其實還滿堅固的,而且隻要藏對地方,風雨也打不到我們。”
說著,他對她勾勾手,帶頭朝溫室另一頭走夫。
“那裏有個置物櫃,你跟我來,我先找些毛巾或幹布什麼的讓你擦幹身體。”
“嗯,好。”楊靖卉急忙跟了過去。
這時候,她也隻能完全相信他了。
***bbscn***bbscn***bbscn***
深夜,風雨持續加大,呼嘯的風聲夾雜著瓢潑的暴雨,敲擊在溫室的屋頂上,發出類似幾十種樂器混合的敲擊聲,聽來分外嚇人。
他們已經用林宗泓找到的幹布,大略擦幹了身體與頭發,並且將水泥地板清理出一塊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
在他們的頭項上方,懸著一盞二十燭光的燈泡,不時隨著刮進溫室裏的風勢搖搖晃晃。
“呃……這個……”
楊靖卉低頭看著自己臀下塞得滿滿的布團,林宗泓為了讓她坐得舒服些,還把所有的破布、海綿全部鋪在地上,替她製作了一個舒適的坐墊,不過看起來實在很像一個——
大鳥巢。
“這個看起來好像……噗……噗噗……”
她發出奇怪的聲響,肩膀還一抖一抖地晃動著,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你怎麼了?”坐在她身旁的林宗泓聽到聲響,轉頭看見她奇怪的反應,不明所以地問。
她一顆腦袋瓜垂得低低的,怎麼也不肯抬起來,根本不知道她是在哭還是在笑。
“哈哈哈……”她終於拾起頭,猛然迸出大笑,笑得眼角都溢出淚水。“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像不像雞寮裏那些正在抱蛋的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