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珞麵無表情道:“上次在鑄劍山莊,你是不是說我們安排下的人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現在有行蹤沒有?”
司臣垂首,“屬下無能。”
“不怪你,對了,我讓顏牧替我在千影城的卷宗室找些東西,東西找到沒有。”
司臣從袖中遞出一副泛了黃的卷軸。
影樓每隔五年會在大江南北收養許多孤兒,然後經過嚴苛的訓練,慢慢培養成影衛,存活的比例大概是五十比一,所以每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卷卷軸上以蠅頭小楷記載著所有影衛的姓名,入樓的時間,名字旁邊批注的朱砂注明了死亡的年月。
卷上表明:二十年前的那批影衛,集中亡故的已逾半數,十五年前、十年前、五年前的那三批死去的人數在遞減,卻也比二十年以前的那幾批多出許多。
此外,顏牧還附了一紙信箋:據牧所知,二十年前,並無大事發生,此事細思,牧惶惶不可終日。
那些影衛為何無緣無故的亡故,是真的死了,還是借著這個機會一齊離開了影樓,如果是,影樓規矩甚嚴,當時誰有那麼大的權力讓他們無聲無息的消失。
森緲和時雪筠、司臣當時不過是剛會走的小孩兒,是上一任閣主,還是顏牧?又或者根本是他?
如果是他,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她明明在鑄劍山莊布下天羅地網,依舊讓弑樓的人給逃了,還讓莫青璃與南清築鬥了起來,差點命喪他手,因為……有人輕而易舉就把他們撤掉了;為什麼弑樓裏的暗衛和影樓的影衛幾乎同出一門,就像彼此的兄弟一樣相互了解,他們不是幾乎同出一門,根本就同是影樓的影衛,是他帶去的。
怪不得,怪不得君師父她……
鍾離珞垂在寬袖下的手指握成拳頭,哢嚓作響,為什麼又是你?
難道她永遠注定逃不開被同一個人背叛的命運麼?以前是,現在也是。
可那人,偏偏是她永遠無法下手的人。
她的雲汐被他百般折磨,知道凶手之後,她卻連仇都不能報!
麵前的圓桌被她一掌拍上去,從中間斷為兩截,司臣吃了一驚,道:“大人。”
鍾離珞甩甩手,說道:“我沒事。”
隨即將卷軸扔回他手裏,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便離開了房間,她沒有回莫青璃房間,而是徑直去了連城那兒。
巧的是,莫青璃也在,有說有笑,不知在聊些什麼。
“雲汐。”
莫青璃轉頭看見她,忙迎上來,牽過她的手含在手心,道:“說完了?”
“嗯。”
“我和連城說了要先去安葬我爹娘,然後再回雲夢山,她說她也想跟著去,沿途好照料我們的身體。我答應了。”
自從鍾離珞進來,眼睛就沒有離開過莫青璃,她抬手捏了捏莫青璃的臉頰,寵溺道:“好,都聽你的。”
莫青璃挽起唇,輕輕笑了。
連城在場,鍾離珞也毫無顧忌的湊過去親了親莫青璃的唇,道:“我和連城有幾句話想說,你也先回房裏看看有什麼需要帶的東西,我們一會就啟程。”
莫青璃看著已經背過去收拾行李的連城,嗔怪的看了女人一眼,出去了。
“連城。”鍾離珞的聲音談不上柔和,甚至有些清寡。
“鍾離。”
好像預料到鍾離珞會來找她一樣,連城立在原地,靜靜的望著她,深灰色的瞳子頭一次沒有了笑意。
“當年,藍諾重傷的時候,你為什麼會那麼巧正在京都。”
“因為阿槿在那裏。”
“好,你為什麼要救他?”
“因為她是阿槿的親人。”
“前幾個月,弑天、三大山莊、韓荃坤、空懷大師他們帶人圍攻我們的時候,你分明可以馭百蟲,為什麼最開始不吹笛,而非要等到弑天走了呢。”
“當時我們的人和對方的人都混雜在一起,我功力不夠,怕傷及無辜。”
鍾離珞不帶絲毫感情的看著她,道:“好,這些我都信你。我隻最後問你一件事,雲汐待你如至交,你為何要背叛她?”
連城垂下眼瞼,視線落到自己腰間懸著的碧玉短笛上,輕聲歎了一口氣。
“果然,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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