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老祖魏無羨身死,捷報剛出,大街小巷便是一片歡呼之景,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繈褓小兒,無一不拍手稱快。
茶餘飯後談至他身死之蹊蹺,便是兩方之陣營,一談是那雲夢江氏宗主江晚吟所殺,一談便是那魏賊手下凶屍不受控製所反噬。兩方爭論不休,可不管此事在各地引起多大的反響,也是蓋棺定論就此翻篇。
而引起人們談論的還有另外一事。
便是這射日之征上一戰成名之士——姑蘇藍氏子弟藍淺藍之名為何沒出現在亂葬崗圍剿的捷報名單上。
藍,姑蘇藍氏宗主澤蕪君藍曦臣和含光君藍忘機的弟弟,很少聽到他的什麼能讓人口口相傳的名人佳績。
流傳最廣的就是說其修為一般,長相還行,但其特色實在是平平無奇甚至還令人嗤之以鼻,故而公認的藍氏同輩裏得名的弟子中從未聽聞或者少聞過他藍的名字。
要不說是藍氏雙壁而不是藍氏三壁呢對吧?
之所以成名,得是昔日射日之征,藍在與一溫氏弟子纏鬥時占了下風,快要被人一劍穿腹之際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周身的靈光大盛,近兩千溫家修士包括那個想要殺他的人頃刻間灰飛煙滅,弑人之多以至於後來論功的時候,其功績僅次於一笛陳情吹徹不夜的夷陵老祖魏無羨。
頭功是取了那溫若寒項上人頭的金光瑤。
“想當初啊,這靈族人不過是因為與岐山溫氏狼狽為奸,又是傷他父兄,又是縱火燒了雲深不知處的,就被他藍一人一劍闖入靈族人暫且休棲的大本營裏鬧得人家雞犬不寧,都快把人老巢端了。”
“這麼可怕?”
“可不?那魏無羨修鬼道吧,手下也不乏有他們姑蘇藍氏弟子的命吧?怎的他這時候連個動靜都不帶有的?奇怪,著實奇怪。”
“這含光君還是出了名的與魏無羨相看兩生厭呢,大名不照樣沒登上捷報?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當務之急,不應該是防範魏無羨奪舍複仇嗎?這有沒有誰在捷報上的有什麼區別?”
酒館外,一道白色身影飄然路過。
相安無事間,便過去了13年。
姑蘇城外,雲深之間。
來人一襲藍白衣衫,風塵仆仆卻不見汗珠滴滲,雲紋抹額規規矩矩的束在額間,謫仙模樣不似凡人,眉宇間幾分冷冽幾分溫柔,淺灰雙眸清澈見底,嘴角常掛著三分笑意,令人一瞧便不自覺地心生親近。
微風拂來,吹下枝丫間潔白的花瓣,少年微笑,眸間滿是溫柔之意。
“此次回來就不走了吧?”雅室內,淡淡的玉蘭花香飄散於空氣之中,現任姑蘇藍氏家主澤蕪君藍曦臣端坐於上座,含笑看著右手邊剛剛放下茶杯的少年,道。
“牢記兄長掛念,”來人正是藍,隻見他扣上碗蓋,望著藍曦臣溫聲說道,“待清談會結束便走。”
“那就是下月的事了?”藍曦臣微微頷首,道,“也罷也罷,那邊事多,能見著你回來一趟已實屬不易了。”
“那邊近來倒是無事發生,隻是前些日子靈氣波動偶有異常,那邊的飛禽走獸也時有怪鳴……”藍皺眉說道。
“連那邊也受到影響了?”藍曦臣微微震驚。
“也?”藍疑惑。
藍曦臣正要開口,便被另一道聲音掐斷了話頭。
“兄長。”門口進來一人,不苟言笑,容貌同藍曦臣有七八分相似。
藍見到他,含笑起身行禮:“二哥。”
“回來了。”來人正是姑蘇藍氏雙壁之一,含光君藍忘機,聞聲望去見是藍,眸底也多了兩分柔和。
兄友弟恭,雅室內也是一派祥和。
“果真是異象?”藍皺眉,“近日裏確是走屍較多,我隻猜測是不是哪兒發生了什麼導致的,沒想到真是印證我的猜測。”
“果真?”藍忘機不解。
“嗯,前日裏我夜觀天象,見是西北一帶天色有猩紅之景,心生不妙,便連夜回來的,途中遇上的走屍邪祟不少,夜獵也度化除去了幾隻。”藍說道。
“有所不知,西北一帶有個莫家莊,昨日來帖說是走屍泛泛,尋求幫助。”藍曦臣道。
“西北的?怎會尋求道姑蘇來?”藍疑惑,按理不該是去找離得最近的世家尋求幫助嗎?
“有去尋過其他世家,但無人理會。”藍忘機道。
“那兄長打算?”藍望著藍曦臣,問道。
“派幾個平日裏功課不錯的弟子前去,當做是下山曆練。”藍曦臣道。
“兄長,自求一道前往,一來去勘測一番異象為何,二來也可援助師弟們以備不測。”藍雙手並於胸前,交疊在一起,微微俯身,道。
藍曦臣與藍忘機對視,眼神交錯間皆讀出了對方眸底的那份自豪——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