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預備從藍瓦鎮出發,盛亦文隔空將車鑰匙拋過來。
宋蒔一把接住,狐疑道:“你沒毛病吧?今天怎麼怪怪的,新老婆都舍得讓我蹂/躪。”
盛亦文冷哼,“少廢話,告訴你我意誌可不堅定啊,指不定就反悔了。”
宋蒔忙拉開車門,對他諂媚地笑:“盛總,走著!”
這台車,價格是宋蒔那輛代步車的十幾倍,駕駛感受可謂天壤之別。
宋蒔感慨,怪不得人人都想發財呢,有錢人的快樂就是很實際:方便,體麵,舒服。
昨日他們走走停停,六七個小時才走完全程,今天一心趕路,到度假村才剛正午。
盛亦文說來不及陪她吃飯,把宋蒔撂下掉個頭就回津浦去了。
早半晌一直開車,宋蒔沒看手機,這會兒點開微信,發現周以澤給她發來兩條消息。
一條在十點,問她回來了沒。
另一條是五分鍾前,說他在雲上餐廳,如果她還沒吃午飯,可以找他一起。
度假村幾家餐廳,屬雲上價位最高,且得提前預約。宋蒔和盛亦文都是怕麻煩的人,來之後又忙著在外麵浪,暫時還沒光顧過。
宋蒔打兩個字:剛回,點擊發送。
沒明確回答去不去,有點拿喬的意思,故意讓周以澤再次邀請她。
果然他打電話過來。
“我去接你?”
宋蒔暗忖,他也是高手,問都不問直接替我做決定。
“不用,我知道雲上在哪。”
“那我在餐廳門口等你。”
宋蒔懶得回去放行李,直接背著包過去。
遠遠望見周以澤站在門口。
非商務場合,他穿得很休閑,短袖襯衫,淺色仔褲,依稀能看出幾分高中時的影子。
各自安好的十年裏,宋蒔設想過很多次他們重逢的場景。
在街頭偶然遇見,他挽著溫柔美麗的妻子,興許還抱著他們的孩子。喊他的名字,他要仔細回憶才能想起來她是誰。
傷疤會被時間撫平,愛戀終會隨風而逝。
宋蒔發現沒盛亦文陪著,她反而能放開手腳。
他知道太多她與周以澤之間的糾葛,令她無處遁形。他走了,隨便怎麼演都無人拆穿。
周以澤也發現宋蒔,雪紡衫、牛仔熱褲、帆布鞋、雙肩包,讓他一眼夢回十年前。
恍然間他有種錯覺,下一秒宋蒔就會小鹿一樣狂奔到他跟前,仰起臉問,“周以澤,你不進教室在外頭站著幹嘛?”
“天這麼熱周總還出來等我啊?”
一個疏離的稱呼,戳破所有幻想。周以澤擰眉,有必要這麼生份地同他說話?
宋蒔懶得揣摩他的表情,快走幾步進大堂吹冷氣。
等周以澤跟進來,她反手拍拍背包:“你定的位子在哪?事先申明我專程來蹭飯的,半毛錢都沒帶。”
“二樓,你那個朋友呢?要不要把他也叫過來?”
“他有事先回津浦了。”
“這樣。”周以澤領宋蒔上樓,幾不可察地彎起嘴角。
“你呢,打算哪天走?”
“好容易出來一趟,當然要多玩兩天才夠本。”
宋蒔轉頭盯著周以澤的側臉,“你應該聽說了,我現在是無業遊民,有的是時間。”
“了解一些,如果你想找到那個坑你的朋友,我可以幫忙。”
“算啦,麻煩。”
周以澤暗笑,她還和高中時一樣,諸事都不在意,不記仇。
公認的沒心沒肺,哪怕被人中傷,也一笑而過。
曾經她明目張膽地糾纏他,連老師都睜隻眼閉隻眼。班主任甚至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打趣,以後要是周以澤和宋蒔結婚了,不管在哪他都要去喝喜酒。
她那會兒是真沒煩惱,深信萬物可愛,世人良善,男生女生都愛跟她玩兒。
周以澤曾好奇,什麼樣的家庭環境,才能培養出宋蒔這麼樂天的女孩。
直到見到宋大星,那個矮胖的中年男人。
父親對覬覦自家女兒的男孩通常都抱有敵意,宋大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