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有心思吃飯了,蓮房姑姑就指揮著宮人收拾了大炕,又請了慶誠公主進了暖閣換了一身衣裳。
大公主對著福王沒個好臉色,福王卻仍舊樂嗬嗬的,渾然不覺自己剛才闖了什麼樣的禍事。
崔元秀眼圈兒紅紅的,躲在連玥身後就不敢露頭,連玥忙摟了她柔聲安慰,還笑道:“你的膽子也忒小了一些,你和福王是表兄妹,哥哥誇妹妹好看,你就該大大方方地笑著應承就是,怎麼卻哭起鼻子來了?哦,我知道了,定然是你看福王不是誇你好看,而隻是誇你的鐲子好看,又搶了你的鐲子去,你才哭起來了是不是?”
崔元秀驚訝地看著連玥:“表嫂,我不是……”
連玥卻偏生板了臉,訓斥起崔元秀來:“給了你那鐲子,是看著你首飾不多,想著要你戴著玩兒就是了,你若是喜歡,回頭我再送你幾隻,怎麼這般小家子氣來,偏生為了一隻鐲子和福王生分起來?”
崔元秀就著急了,越發麵紅耳赤起來:“表嫂……”
連玥忙暗暗地掐了崔元秀一把。
大公主也當了真,還有些看不上崔元秀呢:“你也太小家子氣了,不就是一隻瑪瑙鐲子嗎?給了我哥哥玩兒又能怎麼樣?你放心,回頭我找了比這個還好的還給你!”
溧陽縣主也安慰崔元秀:“不礙事的,福王玩夠了,就會還給你的。”
性子單純的徐青苑就有些為崔元秀打抱不平起來:“太子妃,您誤會元秀妹妹了,我看秀秀就是因為……哎呀,姐姐,你掐我幹嘛?”
徐青蘅很是尷尬,衝著眾人抱歉地笑了笑:“我家妹子就是這樣口無遮攔的性子,讓貴人們笑話了。”
徐青苑就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誠王也想說些什麼,被譽王給瞪了一樣,諾諾地不敢說話了。
屋子裏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還好這時候慶城公主換了衣裳出來了,仍舊笑眯眯地走到了福王身邊,俯下身子問福王:“大皇兄喜歡這個瑪瑙鐲子嗎?”
連玥就注意去看福王的神情,可看福王還是那副癡癡傻傻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福王點了點頭,嗬嗬笑道:“喜歡、喜歡。”
慶城公主就跟哄小孩兒一樣,笑道:“大皇兄喜歡就拿著玩兒去吧。大皇兄可記住了,以後可不能胡亂說話了,這屋子裏頭坐著的可都是大皇兄的妹妹。大皇兄誇了這個妹妹好看,不誇另外的妹妹好看,別的妹妹可要生氣了。”
回身指了徐青蘅和徐青苑給福王看:“這兩個妹妹,大皇兄今天可是第一次見,對不對?大皇兄覺得這兩個妹妹好不好看呀?”
福王眯著眼嗬嗬笑,點點頭,傻乎乎地道:“好看、好看。”
慶城公主便也跟著嗬嗬笑:“那以後就讓這兩個妹妹陪著大皇兄玩兒,好不好呀?”
徐青苑就覺得姐姐拉著自己的手忽然緊了一下,有些不解其意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隻聽福王嗬嗬笑了幾聲,忽地道:“我要蘭章妹妹……妹妹陪我玩兒……”
徐青苑忽地就覺得手上鬆了,再看徐青蘅,就見姐姐臉上那副緊張的樣子已經不見了。
慶城公主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笑道:“好呀,蘭章陪著大皇兄玩兒,蘭章最喜歡和大皇兄一塊兒玩兒了。不過蘭章現在生病了,要休息了,要不,大皇兄就先回去好不好?不然,齊娘娘該著急了。”
福王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妹妹、吃藥。”
慶城公主忽然就收了笑,看了福王半天,才對霜降道:“沒聽見福王說什麼嗎?我的藥呢?”
霜降忙將早就熬好了的湯藥端上來,出乎眾人意料,一向怕苦的慶城公主竟然一句話都不說,將一碗湯藥喝得幹幹淨淨。
大公主就笑道:“沒想打哥哥還是蘭章的克星呢,這下子可好了,蘭章你以後要是不愛吃藥,就讓哥哥來催你。”
慶城公主臉上的笑容就淡淡的:“哎呀,可不是麼,我還指望著大皇兄能疼我一回呢。”
接下來眾人就吃了茶說話消食兒,方才的風波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大家都有說有笑的,就連崔元秀,也似乎是想明白了,和徐青苑兩個人手拉著手,很是投緣的樣子。
就隻有慶城公主,靠在間壁上,抱著小引枕哈欠連天,一臉倦容。
溧陽縣主就拉了徐青蘅和徐青苑要走:“太妃娘娘一個人怪悶的,我們這就走了。”
大公主也看出慶城公主的困倦下來,讓宮人伺候著下了炕,點了點慶城公主的額頭:“看你以後還敢貪嘴多吃酒了不!該!”
慶城公主就抱著大公主撒起嬌來:“皇姐怎麼總欺負我?都說了不是因為喝多了的緣故……”
譽王和誠王也都起來告辭。
送走了眾人,慶城公主一下子就癱在了大迎枕上,拉了崔元秀的手,懶懶地道:“表姐不用委屈,回頭兒我再送你一隻鐲子,以後但凡見了大皇兄,就躲著走就是了。大皇兄腦子不清楚,發起瘋來,攔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