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都伸長了脖子去看,慶城公主已經從小笸籮裏抱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來。
誠和帝眯著眼看了看,道:“蘭章,你懷裏抱了個什麼東西,拿過來,讓朕瞧瞧。”
歐陽鐸便笑道:“回父皇的話,是隻洋犬,西洋來的玩意兒。”
待得慶城公主慢慢地走過來,連玥才看清楚,咦?這不是後世的拉布拉多狗麼?
齊皇後身子往後縮了縮,看樣子有些害怕,很不悅地道:“太子莽撞了,這東西養大了之後,若是看不住,豈不是要咬人了?咬著蘭章可怎麼好?”
歐陽鐸淡淡地道:“母後放心,此犬早已被馴化,自西洋人養其之後,從未有過傷人之事發生。”
齊皇後仍舊不放心:“就怕萬一啊。”
慶城公主卻抱著那小奶狗不撒手了:“齊娘娘,不怕的,我很喜歡這小家夥,大不了就專門找了個奴才養它就是了。”終究還是讓範非抱著送回了蓬萊宮了。
接下來福王送的東西就很古怪了,竟然是一隻斑鳩,還笑嘻嘻地對慶城公主道:“斑鳩!斑鳩!”
慶城公主嘴角抿了抿:“大皇兄,你知道鳩占鵲巢的故事嗎?”
福王搖了搖頭,嘿嘿笑道:“斑鳩!斑鳩!妹妹,斑鳩!”
慶城公主定定地看了福王半晌,忽然也拍著手笑道:“斑鳩!斑鳩!哥哥,斑鳩!”
倒是大公主歐陽毓芝嫌吵,開口道:“蘭章,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別鬧了,快看看三皇兄送的什麼物件兒。”
慶城公主這才不和福王嬉鬧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連玥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如今她怎麼看福王,怎麼覺得陰森恐怖,總覺得福王看著慶城公主的眼神裏都帶著一股子殺氣。
壽王送給慶城公主的是幾盆養的極好的長壽花:“……擺在屋子裏看著,心情也好的很多。你若是不會養,讓你的丫頭來問我。”
慶城公主道了謝,英王就讓人送了自己的禮物——一隻虎皮鸚鵡。
“哎呦,四皇兄,你可真敢送。”大公主就笑道,“蘭章屋子裏養著一隻鴛鴦貓兒呢,你這虎皮鸚鵡送過去,還不得被貓兒給吃了呀!”
英王似乎很是窘迫的樣子,對慶城公主笑了笑,道:“蘭章要是不喜歡,送人就好了,我明兒個再給你補上一份來。”
慶城公主忙道:“四皇兄不用破費,這隻鸚鵡我就很喜歡了,我那鴛鴦貓兒其實挺乖的,平常都是讓小滿養著的,這隻鸚鵡我就交給立春了,鴛鴦貓兒傷不了它的。”
英王這才作罷。
景王送了一幅畫,是他自己親手做的,畫中的慶城公主真是豆蔻好年華,笑得天真又爛漫,正坐在秋千架上,笑吟吟地蕩著秋千,身後是無窮無盡的桃花林。
連玥看了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畫中的慶城公主可比現實中的慶誠公主可愛多了——現實中的小丫頭時不時地就會蹙起兩彎遠山黛,像是為什麼事情擔憂一樣。
大公主就不依不撓起來了:“五皇兄真是偏心,我去歲過生辰的時候,可沒有見到五皇兄準備這麼精心的禮物,不過是送了珠寶首飾敷衍了事罷了。”
景王笑得很靦腆:“皇妹若是喜歡,改明兒我給你畫一幅就是了。”
大公主這才嘟著嘴放過了景王。
譽王送的是一柄馬鞭,說是等秋獵的時候給慶城公主用,誠王送的是一方自己親手刻成的印章。
慶城公主一一道謝。
溧陽縣主便笑道:“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畫了幾幅扇麵算是給你的壽禮。”
大公主也道:“我送了你一本棋譜,你可別嫌棄。”說罷又似笑非笑地問崔元秀,“崔元秀,你送了什麼東西呀?”
惹得誠和帝不悅地嗬斥道:“毓芝,你這像什麼樣子!元秀是你表妹!”
齊皇後便朝著大公主使了個眼色。
大公主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喊崔元秀:“元秀表妹,你送了什麼東西給蘭章啊?”
崔元秀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近乎乞求地對連玥道:“表嫂,我該怎麼辦?”
來時她們都以為這生辰禮不會被當麵打開,誰知道今天慶城公主怎麼忽然就這麼有興致,竟然要一一打開來看看。
今日到場的有這麼多貴人,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崔元秀“不務正業”,好端端的豪門千金不做,竟然做起了這說書唱戲的把戲,那崔元秀的名聲就算是毀了,還連帶著讓歐陽鐸也擔上一個監管不力的名頭。
連玥便不停地衝著慶城公主使眼色,慶城公主冰雪聰明,立馬就換上了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來:“這麼多禮物,都堆成山了,我看都看得累了,不如就留著回去慢慢看吧。”
大公主卻不肯輕易地放過崔元秀:“蘭章,你好歹也看看元秀表妹的呀,我們兄弟姊妹的,你都看了,可就元秀表妹的沒看,你這說不過去吧?”
慶城公主淡淡地笑道:“那還有讓哥兒他們幾個呢,我是不是也要一一都看完呀?那得看到什麼時候呀?”又撒嬌一般對大公主說道,“好姐姐也體諒體諒我,體諒體諒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們,大家可都餓了一早上了,這禦膳房的菜提過來本來就有些涼了,若是再不趕緊吃,難道要這裏的人都餓著肚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