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現出鄭長恩那張溫婉的笑臉,他發覺,多日不見,他竟是有些想念起她來。
再聽婦人一直在念叨哪家姑娘好,男子不禁覺得有些反感,卻又不敢直說,隻支支吾吾道:“娘,兒子沒有那個意思,隻是那姑娘拿的是安神保胎的藥,所以兒子在想,長恩她,會不會……”
“在咱們程家時沒懷上,換一個地方就能懷上了?”婦人冷哼了一聲,神情很是不屑,卻不禁也暗忖起來。
母子倆各懷心事,一屋寂靜。
與此同時,連玥坐著馬車回了太子府,便見歐陽鐸的馬車也正好停在府門口,他也才回來。
“殿下。”連玥迎上前,朝歐陽鐸微微一笑。
歐陽鐸也勾了勾唇角,和她並肩往府中走去,在她耳邊低語道:“本宮此次進宮,父皇大大獎賞了本宮一番,這都是愛妃的功勞。”
連玥眼眸發亮,抿唇笑道:“妾身不敢當,若非殿下英明神武,宣州的混亂也不會如此順利的解決。”
兩人回到大堂,連玥主動替歐陽鐸斟了杯茶水,關切的目光在他手腕上停留了片刻:“殿下的手可好些了?”
“愛妃妙手回春,本宮的手已好得差不多了。”歐陽鐸說著,便用手端起茶杯,見他神態不似作假,連玥才放下心來。
歐陽鐸抿了口茶水,道:“再過不久,宮中便要舉辦賞荷會,父皇賜了些江南進貢的布料,回頭你先選了再讓蘭章她們挑選,到時扯一身新衣裳。”
“是。”連玥盈盈一拜,讓夏衣去領了布料便往葳蕤軒走去。
慶城正和崔元秀及連鈺在一塊說話,見她來了,慶城便親熱的摟住了她的手臂,笑道:“嫂嫂,你回來了!”
連玥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崔元秀和連鈺身上,道:“再過些時日宮中便要舉辦賞荷會了,聖上賜了些名貴布料給殿下,殿下讓你們挑幾匹,到時扯一身新衣裳。”
“好啊!”慶城立刻應了下來,崔元秀雖然沒說話,但雙眼發亮,臉上寫著期待。
連鈺雙手環胸,隨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塊糕點塞進嘴裏,滿臉不在乎。
連玥轉頭朝夏衣使了個眼色,後者拍了拍手,幾個侍女便拿著布料曼步走了進來,夏衣逐一介紹道:“這是軟煙羅,這個是青蟬翼……”
慶城和崔元秀興奮的上前,摸了摸布料細膩的觸感,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神情。
見連鈺坐在那不動,連玥便招呼道:“鈺兒,你也過來看看喜歡哪種。”
連鈺隨意的掃了一眼,托著腮興致缺缺道:“我覺得看著都一樣,長姐你看著選就好了。”
連玥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這些布料無論是顏色還是材質上都不一樣,她分明要說是一樣的。
畢竟孫氏將連鈺托付給她,連玥這會不禁有些操心起連鈺的婚事來,也不知道依她這個性,將來有哪個男子願意娶她進門。
無奈,連玥隻得看著給連鈺挑了款合適的,見慶城和崔元秀也挑過了,便遣人將剩下的布料分別送去紅袖閣和綠珠樓,供吳長史她們挑選。
綠珠樓內,看到侍女送來的布料,杏兒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綠繡姑娘,櫻珠姑娘,你們別怪杏兒多嘴,這是什麼理啊?太子妃挑剩下的才拿來讓你們挑,這不是埋汰人麼!”
櫻珠默然不語,撫過布料的手忽然一用力,攥得布料皺在了一塊。
“杏兒,”正坐著刺繡的綠繡一聽這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繡活,沉下臉道,“怎麼說話呢?我教給你的規矩都忘了嗎?所有東西先由太子妃過目,這本就是規矩,你若再敢在背地裏嚼舌根,小心我將你發賣了去!”
綠繡話雖這麼說,模樣還是軟的,杏兒沒被她嚇到,隻吐了吐舌道:“奴婢說的都是事實嘛。奴婢可聽說太子妃是和慶城公主她們一塊看的布料,這壓根就是厚此薄彼!”
“公主那樣尊貴的身份,是你可以編排的嗎?”綠繡似乎動了真怒,猛地站了起來。
杏兒吃驚的睜大了眼,忙跪了下去,咬唇道:“姑娘息怒!奴婢萬萬不敢再說這種話了!”
綠繡冷哼了一聲,也不叫她起來,便又坐了回去。
櫻珠鬆了手,神情淡淡的朝眾人做了個驅逐的手勢:“先下去吧。”
侍女們喏聲退下,櫻珠坐到綠繡對麵,朝杏兒示意,她便歡喜的站了起來,主動替櫻珠斟了杯茶水,便垂手恭敬的站立在一邊。
櫻珠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歎氣道:“杏兒說得沒錯。”
“櫻珠,”綠繡難以置信的朝她看去,“你別忘了,咱們現在已經不是太妃身邊的人了,既然在太子府,就要遵守太子府的規矩,萬萬不可壞了規矩!”
“姐姐你就是太中規中矩了,才會一直不討殿下歡心,才會一直被人欺在頭上!”櫻珠“砰”的一聲放下茶杯,眉眼間儼然也有了些怒氣。
這回轉是綠繡歎氣了,兩人相顧無言,綠珠樓內氛圍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