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合上,敏貴妃將目光落到了眼前的李榮華身上,蹙眉道:“你有事瞞著我。”
這些天來她找過李榮華數次,幾乎每回都撞見她與莫思遠在一起,再加上她和身邊的宮女隨清舉止鬼鬼祟祟,敏貴妃何等敏銳之人,立刻就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
“我……”李榮華囁嚅,也不敢用眼睛直視她,“沒有啊……”
敏貴妃有種扶額的衝動,這尋樂是個單純的,她身邊的宮女也是個藏不住事的,倒應了那句古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換了旁人,早抓住尋樂小辮子了。
“尋樂,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隻怕這事和莫思遠有關。”敏貴妃刻意拖長了尾音,雙眼緊盯著李榮華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李榮華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神情寫滿了慌張,上前幾步抓住敏貴妃的手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可千萬別告訴旁人!”
敏貴妃也不過隨口一說試探一番,哪曾想這事竟然是真的,臉色瞬間也變得蒼白,瞳孔微微睜大了,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道:“你怎麼這樣糊塗!?”
這後宮裏最忌諱妃子與男子有染,尋樂不是個不懂事的,怎麼也這樣糊塗!?
敏貴妃心驚肉跳,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敏貴妃遲疑了半天,到底沒能問出口,隻目光一直在李榮華的小腹處打轉。
李榮華搖了搖頭,她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起碼這事還沒有敗露,還有挽回的餘地。
敏貴妃的心略微安定,輕輕拍了拍李榮華的手背道:“尋樂,你告訴我,你和他進行到哪步了?還有,那天你為何要去禦花園?”
李榮華不喜花草,若非必要,她是絕對不會去禦花園的,然而那日她卻突然去了禦花園。
還有,她不過一介榮華,在誠和帝麵前也不得臉麵,皇後完全不用同她計較,隻怕……
李榮華眼底劃過了一抹心虛,事關重大,敏貴妃自然不會讓她像從前一樣蒙混過去,目光越發逼視。
李榮華猶豫了片刻,終究是開口了。
“宮宴?”連玥抬起頭,神色疑惑。
“是啊。”崔元秀一邊拿著針在繡棚上來回穿梭,一邊輕輕柔柔道,“宮裏每年都會舉辦宮宴,陛下會召請大臣等人,可熱鬧了。”
臨近年關,外頭已是大雪紛飛,連玥等人也不怎麼出去了,就整日待在廂房裏,讀讀書,繡繡花,倒也很能打發時間。
連玥來到天啟的第一個年頭,聽說要去宮裏參加宮宴,不知是何盛景,不禁也有些期待。
轉頭一看,卻見慶城神色乏乏,一副提不起勁來的模樣。
“蘭章,你怎麼了?”連鈺隨手就將繡棚丟在了一旁。
她跟著崔元秀學刺繡也有好幾個月了,但怎麼也學不會,這針頭又小,燭火又晃眼睛,她實在是耐不下心來做這檔事,這才繡了一會,就已經腰酸背痛了,不禁伸手捶了捶肩,又瞥見慶城神色有異,不由關切的問了一句。
慶城無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嘟了嘟嘴道:“宮宴拘束得緊,有什麼好玩的?”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失笑出聲,這時端午忽然快步走了進來,垂眸看向連玥道:“奴婢見過太子妃,太子妃,壽王殿下來了。”
壽王殿下?連玥在腦海中搜尋了半天,才想起確實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壽王殿下怎麼會來這?
連玥起身朝外走去,歐陽鑠已經被請到了正廳暫坐,此刻他正輕輕撥著茶蓋,目光飄遠,神色淡淡。
聽見腳步聲他便要站起來,身旁的侍衛連忙將他扶起身來,歐陽鑠神情陰鷙,行起禮來卻行雲流水,不失分寸:“臣弟見過皇嫂。”
連玥唇角勾了勾道:“三弟客氣,快快請坐。”
歐陽鑠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後低眉順眼的夏衣身上,眼睛深邃了幾分。
夏衣正巧抬頭,不經意的對上他的視線,頓時愣了愣,連忙低下頭去。
連玥注意到兩人之間暗潮湧動,卻也沒有多問,坐下後便有端午奉茶上來,她撥了撥茶蓋,抿了口茶水才緩緩問道:“不知今日三弟來有何要事,殿下有事出門了,若三弟有事要找殿下不妨小坐片刻,殿下隨後就到。”
歐陽鑠麵色淡淡道:“臣弟今日來不是要找二哥,而是有人托了臣弟送信來。”
送信?連玥頓時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目光,歐陽鑠的目光一一掃過她身旁的婢女,目光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無妨。”連玥擺了擺手道,端午等人都是她的心腹,自然是信得過的,“三弟要說什麼就說吧。”
歐陽鑠微微頷首,掏出了一封書信遞交給連玥便起身告辭。
連玥便先將他送出府外,這才回了廂房將信拆開來看。
夏衣凝視著連玥,便見她原本舒展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神色凝重,也不知這信上寫了些什麼,讓一向和善的連玥也露出了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