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忽然轉過身巧笑嫣然道。
歐陽鐸看清來人,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怎麼是你?”
居然是蘇婦好,自上次在祁縣分別後他便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她,沒想到她居然回到忻州來了。
歐陽鐸暗忖,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
蘇婦好看起來有些奇怪,麵色青紫,眼神也十分飄忽,整個人比從前瘦了不止一大圈,搖搖欲墜,仿佛隻是一陣細微的風都會將她吹倒。
看到歐陽鐸的動作,蘇婦好忽然癡癡的笑了起來,神情隱約有些癲狂:“看來太子殿下還記得妾身。怎麼了?”
她故作吃驚的問道:“殿下退這麼遠,難道是在怕妾身嗎?”
她邊說,邊步步逼近了歐陽鐸,歐陽鐸隱約感覺不對,沒有貿然上前,而是一邊看著蘇婦好的動作一邊步步後退。
蘇婦好的眼神更加得意,歐陽鐸冷然看著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現在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了,蘇婦好是故意穿成這樣將他引到這來的。
“殿下果真還是那樣英明神武,”蘇婦好敷衍的拍了拍掌,挑釁道,“不錯嘛,連玥的死還沒讓你失去理智。”
歐陽鐸瞳孔緊縮了一瞬,有一瞬間他想上前掐住蘇婦好的脖子,但理智終究還是壓住了衝動,他還是站在了原地沒有動。
“我想幹什麼?”蘇婦好臉上浮現出了怨毒的神色,“殿下難道還不明白麼?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妹妹深陷青樓,你覺得我想幹什麼?”
“你瘋了。”歐陽鐸冷冷吐出三個字。
蘇婦好睜大了雙眼,勾了勾唇角道:“瘋了?對,我是瘋了,你知道我被送到桐縣以後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砍柴、喂豬,稍有不滿掌事的便會對我拳打腳踢,甚至克扣我的食物,逼得我隻能去和豬爭食……”
歐陽鐸看著她眼中沒有半分同情。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若蘇婦好能夠做到安分守己,他也不會將她發配去桐縣上的莊子。
意圖勾引太子,這已是犯了死罪,若不是他念在往日情分上饒她一命,現在哪還有她蹦躂的機會?
可蘇婦好卻是絲毫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蘇婦好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些事無法勾起他的同情心,又轉而道:“不僅如此,我還染上了時疫。”
她永遠都忘不了,桐縣爆發時疫的時候她是怎樣的驚慌失措,後來知道自己染上時疫後又是怎樣的痛苦絕望。
那些日子裏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找歐陽鐸報仇,她已經無所謂能不能當上太子妃了,拖歐陽鐸一塊去死,就是她現在最大的願望。
在經過了最初的恐懼後,蘇婦好已經無所畏懼了。此刻她神色平靜,語氣平和,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不是時疫這種可怕的事。
歐陽鐸神色頓時變了。
蘇婦好果真是有備而來!
他猛地將她舉起來往對麵拋去,蘇婦好被砸到了牆上,又掉在了地上,五髒六腑仿佛都被震裂開來,唇角緩緩滑下了一抹鮮血。
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蘇婦好神色有些迷茫的抹了抹唇,看到指腹上鮮豔的紅色她反而咧開嘴笑了。
歐陽鐸已欺身上前,猛地掐住她的下頜,微微蹙著眉頭,神情淩厲:“是誰指使的你?”
憑蘇婦好一己之力根本沒有辦法從偏遠的桐縣跑到忻州來,楚天晴最近也沒有怪異的舉動,那麼隻可能是另外有人幫助她來到忻州。
“咳咳……”蘇婦好無力的發出了一陣咳嗽聲,虛弱的笑了笑,吃力的抬手撫上他的臉,眼底劃過了一抹瘋狂,“和我一起……死吧!”
說罷她的雙眼慢慢變得灰暗,整個人漸漸沒了生氣,身子癱軟下去。
鮮血順著她的眼眶、她的鼻子、她的耳朵緩緩流出,襯著她死不瞑目的雙目,更加詭異可怕。
歐陽鐸將蘇婦好的身子放平了,轉身慢慢往回走著。
那頭齊程接連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沒看到歐陽鐸,他不禁著急起來。
恰在這時歐陽鐸出現在他的視野裏,齊程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快步上前,還沒接近歐陽鐸,便被他嗬斥住了:“別過來!”
“怎、怎麼了?”齊程驚訝,歐陽鐸說不讓他過去他就乖乖的不動了。
歐陽鐸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暈眩,齊程連忙上前想將他扶住,但轉念想到歐陽鐸方才的吩咐,又隻好按捺住不動。
眼前一片模糊,歐陽鐸晃了晃腦袋,皺緊了眉頭。
沒想到這時疫來得如此迅猛……
“本宮恐怕是染上時疫了。”歐陽鐸沒有把話說得太絕對。
然而這一句就跟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水麵似的,齊程頓時震驚了,太子說得是真的?他才離開一會兒的工夫就染上時疫了?可……怎麼可能呢?也沒聽說京城哪爆發時疫了啊!
齊程心緒雜亂,這時歐陽鐸的話就像一劑強心劑瞬間令他冷靜下來:“蘇婦好染了時疫,剛才死在了巷子裏,你現在帶人過去,把她的屍體燒了,查查她這幾天住在哪,做好防治,千萬不能讓百姓碰到她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