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齊程愣神的這一刻，楚天晴便側身進了廂房，齊程抬了抬手，但已是無力阻止。
歐陽鐸正斜倚在床榻上看書，楚天晴見狀，臉上浮現出了深深的笑意，將湯藥放在桌上道：“太子爺，先喝了藥再看吧。”
“嗯。”歐陽鐸沉聲應道，隨手將書放到一旁，楚天晴端著湯藥上前，在床榻邊坐了下來。
歐陽鐸剛才看得入神，沒聽出聲音變了一個人，待轉頭看到是她時，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怎麼是你？”
“我……”楚天晴神色難堪了一瞬，緊接著便露出了笑臉：“太子爺，妾身是特地來給您送湯藥的，您趁熱快喝吧。”
歐陽鐸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她手中的湯藥迅速一飲而盡。
楚天晴連忙將空碗接了過去，歐陽鐸卻是沒有多看她一眼：“你可以走了。”
楚天晴的眼神瞬間黯然了下來，轉身緩緩朝外走去。
“等等。”歐陽鐸忽然叫停。
楚天晴難以置信的抬頭，眼底劃過了一抹希望。
然而歐陽鐸卻道：“湯藥的事有嶽連處理，交給他就好，你若有空，多去照顧綠繡吧，她才沒了孩子，想必心裏不好受。”
既然是楚天晴謀劃的，她自然要負起責任來。
雖然他們沒有什麼證據表明是楚天晴做的，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事的主謀是誰。
楚天晴緊緊咬住了下唇，遲疑了一會，才支支吾吾的回道：“是……”
歐陽鐸微微頷首，此後便沒有再看她一眼。
楚天晴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落雪見她這麼快就出來了，立刻就猜到隻怕楚天晴的目的沒有達到。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楚天晴神色滿是不甘。
沒了連玥，現在又來了一個嶽連。
嶽連一個硬梆梆的男子有什麼好的？
她們此前也沒有看出歐陽鐸有斷袖之癖啊，可這又怎麼解釋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這麼受歐陽鐸重視？
她們之前可都沒有聽過嶽連這個人。
“姑娘，”落雪小心翼翼的勸道，“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
楚天晴看了她幾眼，忽然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你說得對，不急在這一時。”
綠繡沒了孩子，可謂元氣大傷，而其他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存在感，唯一能與她抗衡的就是綠繡，現在綠繡處於劣勢，今後太子府還不是她的天下？
兩人剛離開不久，歐陽鐸便將齊程叫了進去。
“嶽連呢？”
“這……屬下不知，或許是有事處理吧。”齊程遲疑的回道。
嶽連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陪在歐陽鐸身邊。
歐陽鐸微微頷首，靠著床榻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你為何放楚天晴進來？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本宮應該說過，除嶽連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吧？”
感覺到他銳利的視線，齊程心虛的低下頭：“這……”
“本宮知道父皇暗地裏對你交代了什麼，”歐陽鐸緩緩道，“但，這府上的主子是本宮！你是本宮手下的人，唯一要聽的，是本宮的命令！”
讓他生氣的不是齊程將楚天晴放進來這件事，這是一個原則問題，如果今天齊程選擇聽誠和帝的，日後也可能會因為誠和帝的命令或是其他人的命令而將他置於死地，歐陽鐸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屬下知錯。”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齊程也是沒有半分含糊，直接跪了下來，神情自責。
歐陽鐸神色稍稍緩和了些，齊程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自然是最好的，但這還不夠。
“我很欣慰你能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緩緩道，“但為了懲戒，我還是要對你施以懲罰，你可服？”
“屬下服。”齊程拱手。
沒有什麼服不服的，做錯了事，就接受懲罰，僅此而已。
“好。”歐陽鐸也很爽快，拖著尚未痊愈的身子緩緩下床，從齊程手中接過了軟鞭。
這軟鞭看起來軟趴趴的，但威力不小，隻是輕輕抽在人身上，都會讓人疼痛難忍。
即便齊程曆經沙場，也不禁微微皺眉，嘴角緊繃，硬是一聲都沒哼。
歐陽鐸下起手來也毫不手軟，即便齊程是跟了他多年的屬下，但齊程犯了錯，如果不用懲罰讓齊程記住這陣疼痛，齊程以後就還有再犯的可能。
雖然無法完全杜絕，但至少能在他日後再做出此類事情時，多考慮一下。
離開了後門後，眼見馬上就要到吃藥時間了，嶽連便加快了腳步朝歐陽鐸的廂房趕來，沒想到一來就聽到廂房裏傳出了啪啪的聲響。
他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神情，和端午對視了一眼，兩人連忙上前打開門，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愣在了原地。
齊程跪在那，腰板挺得筆直，後背上的衣裳隱約可見撕裂的痕跡，甚至有隱隱的鮮血滲透出來。
廂房裏已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聽見腳步聲歐陽鐸也沒有停手。